“玉兒?”
襄城那深情的目光,再次觸碰到了房遺愛的心弦,驚訝夾雜著疑惑,問:“這是公主的閨名?”
“嗯。”輕頷應聲,襄城有些傷感的說:“玉兒,是母妃親自起給奴家的閨名。不過二十年來除了父皇之外,還沒有其它男人曉得過呢,就連蕭銳也不知情。”
聽聞襄城的話語,房遺愛頗為驚訝,“這麼說來,我是第一個被公主親口告知的...男人?”
“是的,玉兒隻求跟京娘一樣,換得房郎一片真心就知足了,至於是妾還是見不得人的...露水紅顏,我都不會在乎。”
此言一出,房遺愛猶如五雷轟頂,望著麵前的寬嘴酒壺,竟自升起了一絲惻隱之心。
“公主...玉兒,房俊性命朝不保夕,你有何必如此呢?”說著,房遺愛仰頭喝下一盞酒水,一來為了快些喝光著遲遲不見底的西域葡萄酒,二來也好讓自己冷靜一些。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襄城柔聲念出卓文君的《白頭吟》後,目光堅定且柔情的呢喃,“房郎這是在擔心玉兒?有房郎這份心,奴家便知足了。”
溫言軟語化作似水利箭,如數刺進房遺愛心間最柔弱的地方,剛剛打消的惻隱之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房俊不值得公主真情相待,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履行誓言而已,還望公主不要為難學生。”
說出委婉的拒絕話語,房遺愛斟滿水酒,苦笑一聲,“既然我的心事...公主了如指掌,那還請公主再聽房俊絮叨幾句吧。”
被房遺愛婉轉拒絕後,襄城倒也不惱,宜喜宜嗔的看向房遺愛,舉杯點頭,緩緩品嚐起了情郎口中,略帶辛味最宜冰鎮的西域美酒。
“古人常說忠孝節義,為國盡忠、為父母行孝、為妻子守節、為朋友存義...”
“房俊自從背負上這欺君重罪後,早已經和忠孝節義背道相馳,想來也算不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了。”
說著,房遺愛舉杯暢飲,霎時間,竟忘記了此行前來的目的,而將襄城完全當作了知己。
見房遺愛妄自菲薄,心係情郎的襄城,柔聲且堅定的回答道:“房郎力戰突厥武士,保住秦元帥、救下嫡長公主。文采更是傲視長安文壇,為什麼算不得大丈夫?”
“說句心裏話。”房遺愛打了一個酒嗝,臉頰紅彤彤的揉了揉鼻子,道:“我走到今天這地步,還有你這小妖精的功勞呢!”
此言一出,聽到“小妖精”三個字,襄城身軀一顫,之前她仰慕房遺愛的情愫用錯了地方,眼下好事將成,最是害怕之前的錯事被房遺愛揪住不放,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被房遺愛的酒言酒語說的有些不悅,襄城皺眉愣神道:“奴家是小妖精?”
察覺到襄城不悅的情緒,房遺愛倒也不急,笑著說:“難道不是麼?漱兒、賢弟、京娘三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沒有你的城府深,所謂心智近如妖,害得我吃盡了苦頭,你不是妖精誰是妖精?”
心中慍怒一閃而過,襄城整理鬢角秀發,一雙深邃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眸子轉了幾轉,好奇地問:“心智近如妖?這個說法端的有些意思,是房郎自創的詞彙嗎?”
“我哪裏有這樣的本事,玉兒可知道諸葛武侯?”說了半天,房遺愛倒有些口渴了,下意識去拿茶壺,卻被猜透心思的襄城搶了先。
“諸葛武侯?就是臥龍先生嗎?”說著,襄城含笑為房遺愛斟上八分滿的香茶,宜喜宜嗔的說:“房郎快點說來聽聽,倒茶這等小事,交給奴家去做就好。”
“多謝玉兒。”不知道為什麼,“玉兒”兩個字房遺愛越叫越順,以至於說出來沒有半點違拗,就好像呼喚高陽、秦京娘似得。
“諸葛武侯火燒博望坡,赤壁祭借東風,火燒藤甲兵,三場大戰奠定了季漢前中後期的穩固,六出祁山更是割麥裝神、造木牛流馬、連弩箭,諸葛丞相的智慧可見一斑,司馬懿與諸葛亮對陣時,就曾經戲謔的喊過他諸葛妖道、妖道孔明這樣的字眼,就連被他罵死在陣前的王朗也曾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