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間,房遺愛鼻子一癢,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已經是四月天了,怎麼還會傷風感冒?”
迷糊著嘟囔一聲,對襄城紕漏完全不知情的房遺愛,伸手為高陽掖了掖被子,這才悠悠重新躺會了原位。
望著頭頂羅帳,想到昨天拉著高陽哭了一宿的尷尬往事,房遺愛頓時老臉一紅,側身看著正在熟睡中的妻子,笑嘻嘻的在佳人額頭上啄了一口。
“唔...”被房遺愛搗鼓醒,見俊兒哥一臉深情的望著自己,高陽臉頰緋紅一片,羞不可抑的啐道:“臭房俊,昨天是不是喝酒去了?趴在人家懷裏哭了半夜,害得人家都跟著你哭起來了!”
“連累娘子受苦了,作為補償...”輕笑一聲,房遺愛目光掃過錦衾,隨即落在了高陽腰下的凝脂上。
“作為補償,今天格外贈送漱兒一頓家法怎麼樣?”說著,房遺愛作勢撲去,惹得高陽連忙用錦衾護住自己,訕訕笑罵“銀賊、登徒子”等諸如此類的字眼。
嬉笑間,昨晚襄城那憔悴容顏,鬼使神差的在房遺愛腦海中一閃而過,想到被自己當做知己的“玉兒”,房遺愛先是一怔,接著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心中滿是落寞淒然。
害怕高陽察覺到異樣,房遺愛翻身起床,若有所思的穿換起了衣衫,不過他哪裏想得到,那本就缺少三顆玉草果藥引的失憶藥酒,在令襄城失憶的同時,恰恰將他最想讓襄城忘記的記憶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穿好衣衫,見時辰還早,房遺愛打了一個哈切,對床幃中的高陽說:“時辰還早,漱兒再睡會吧。我去後花園侍弄侍弄刀槍把子。”
“好,俊兒哥別忘了去謝兄弟那兒溫書,讀過四書五經,漱兒可以考慮...給俊兒哥生個小房俊!”
說完,臉頰完全被紅雲攻占的高陽,嗖的一聲,羞不可抑的將頭埋在了錦衾之中,隻留下一陣“咯咯”的笑聲,還在房遺愛耳畔久久回響著。
“漱兒長大了,再也不是之前那個驕橫的小丫頭了...”
笑著想到一半,房遺愛臉上的笑容忽的消散,烏黑的眸子中迷惘轉瞬即逝,“小房俊...怕是我頭上的欺君之罪不許呢...”
帶著滿腹惆悵,房遺愛緩步走出臥房,帶上房門後,便朝後花園走了過去。
就在房遺愛轉過回廊,路過通往秦府正廳的大道時,恰巧碰上了前來給秦瓊請安的秦懷玉、銀屏公主夫婦。
秦懷玉手中拿著一張文書,攙扶著銀屏公主緩步向前,見到房遺愛,先是一喜,接著臉色一怔,“房俊,過來!”
經過後花園那一頓“瘋魔棍法”的教訓後,房遺愛對自己的大舅哥產生了一絲懼意,饒是他身兼混元十三式,但眼下還是不在三江越虎城,連殺四門的秦駙馬的對手.....
畢竟這位爺,可是連尉遲恭都敢揍的主兒!
懷揣著忐忑,房遺愛殷勤小跑到秦懷玉麵前,拱手道:“秦駙馬,銀屏公主,房俊這廂有禮了。”
“房駙馬。”對房遺愛斂衽施禮,銀屏公主含笑道:“漱兒起來了沒有?我們姐妹倆好久沒見了。”
“漱兒還在歇息,應該快要起來了吧?”說著,房遺愛眼神是不是的偷瞄秦懷玉手中的文書,心中猜定,這十有六七就是參加武科場的文書。
果然,見房遺愛目光流盼,秦懷玉笑罵一聲,“拿著吧,這可是我找程叔父討要來的,今天武舉在南城演武場登記報名,你可記得早點去!”
說完,想到房遺愛見不得光的“化名”身份,秦懷玉繼續補充道:“今天風大,你最好坐著轎子去,參加武舉的人多是不喜文墨的家夥,你去了可別拽文,小心被揍!”
見秦懷玉有心提醒,房遺愛點頭應聲,道別二人後,轉而改變路線,直奔謝仲舉的房間去了。
進到謝仲舉房中,恰逢謝仲舉正在書寫奏折,見“麵癱小太監”沒察覺到自己進門,房遺愛邁著碎步捏捏扭扭的湊到書案前,偷眼打量了起來。
“房俊這幾天舉止有度,曆經磨礪沉穩了許多,一切如常。”
看著奏折上娟秀的楷體,房遺愛心頭一暖,又有震驚,暗想,“這小子怎麼替我說起好話來了?是了,他是我結拜兄弟啊!”
想到這裏,房遺愛頓時犯了自來熟的毛病,伸手輕點謝仲舉肩頭,笑嘻嘻的說:“多謝二弟替我遮瞞,想來這頓酒你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