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綿裏藏針(1 / 2)

房遺愛負手站在廊道台階前,眼望目光詭譎的長孫無忌,麵色如常的含笑道:“有勞國舅一番苦心了,學生這就跟隨主審到察院走一遭。”

長孫無忌連日來做夢都在想著抓到房遺愛的把柄,此刻苦求不得終於如願以償的他,隻覺渾身舒泰,仿佛瞬間年輕了幾歲,“想房駙馬乃是金榜題名的狀元郎,這番苦心本是應當要費的。”

說完,長孫無忌伸出左手,對房遺愛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一雙眸子好似深水寒潭,其中凜然殺意毫不避諱,在長孫無忌看來房遺愛就好像籠中鳥、網中魚一般,任由他有千般本事萬般能耐,隻要進到察院管教他屍橫牢房之中。

四目相對,房遺愛將長孫無忌眸中的神色盡數看在眼裏,深知仇人會借機落井下石的他,倒也沒寄希望於長孫無忌會秉公辦事。

短暫對視過後,房遺愛轉身看向臥房,盯著兩扇緊閉的房門看了半晌,眸中不舍呼之欲出。

房遺愛淚水在眼眶兜兜打轉,低聲喃喃道:“漱兒,我...走了...自己多保重。”

見仇人飽受煎熬,長孫無忌大呼過癮,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在這說,公主又聽不到,不如進到房中道別幾句?本丞相還是有些人情味兒的。”

咬牙冷笑幾聲,房遺愛踱步向前,走到長孫無忌身旁時,冷聲道:“不必了,多謝國舅好意。”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房府的廊道中,就在房遺愛即將走出府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

房玄齡從正廳走出,遙望即將出府的房遺愛,正色道:“愛兒。”

見父親出來,房遺愛停下腳步,轉身拱手喚道:“爹爹。”

房遺愛昨夜早已料到長孫無忌會在今早過府拿人,之所以起個大早正是為了避過父母和妻子,不讓他們跟著自己擔心,可此刻見年邁的父親站在正廳前的台階上,遙望自己,房遺愛那根最為柔弱的心弦登時被撥動了開。

就在房遺愛與父親對望,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耳畔隨即便傳來了長孫無忌的輕笑聲。

“房丞相,此番我帶令公子去到察院審案,乃是秉公辦事,想房丞相身為蕭銳暴斃案的主考,待會可記得來啊。”

說話間,長孫無忌如沐春風,偽善的笑意下,卻是恨不得將房玄齡氣死的歹毒用心。

房玄齡對長孫無忌的譏諷充耳不聞,看向房遺愛,一字一頓的說道:“愛兒,清者自清,去吧!”

短短的一番話,聽得房遺愛百感萬千,拱手躬身遙遙對著房玄齡鞠了一躬後,房遺愛接著轉身含淚大步走出了自家府邸。

見房遺愛出府,長孫無忌拱手道:“玄齡兄,小弟先行一步,在察院恭候兄長和杜丞相的大駕!”

說完,長孫無忌轉身行走,背地冷笑道:“房玄齡!你若是敢到察院主持審訊,少不得會被蕭瑀參一個徇私的罪名...杜如晦那病秧子也是一樣!”

房遺愛剛一邁出房府門檻,劈麵便看到了一隊手持鐵鏈、腳銬的察院兵卒,其中刺殺蔡少炳那夜的五名衙役、獄卒全都在內,他們的到來顯然是長孫無忌有意為之的。

五人之前被房遺愛一頓暴打,正愁這位狀元郎勢力浩大無法報複的他們,突然得知房俊化名欺君一事,個個驚喜的一夜未睡,第二天便接到長孫無忌的吩咐,前來跟著一塊鎖拿房遺愛來了。

房遺愛走下府門,將身站在長街中央,眼望身後那五個如狼似虎的獄卒、衙役,嘴角微微上揚,心想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之後被他們嚴刑拷打...房俊,這卻是你之前種下的苦果!”

長孫無忌走出府門,正要跟房遺愛交談,那五個手拿鐵鏈的衙役便自告奮勇站了出來,一個個看向房遺愛眸中凶光畢露,恨不得就此將他鎖到察院,在那不見天日的牢房之中,將之前對謝瑤環施行的酷刑,一樣樣讓房遺愛嚐個新鮮。

“混賬!”長孫無忌對五人的心思了然於胸,饒是他恨不得將房遺愛千刀萬刮,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卻還是得給狀元郎留點麵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房駙馬乃是當朝文武狀元,此番去到察院不過是寫個口供而已,你們這幫兵丁要做什麼?難道要越級施暴嗎!”

假意訓斥過五名不知藏拙的衙役後,長孫無忌含笑走到房遺愛身旁,道:“房駙馬,記得察院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