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的厲害?”
鳳承東手捂著左臉頰,怒聲道:“司禮監雖然權利不小,但在內監也甭想一手遮天!”
“呸!”白簡雖然胸懷盛怒,但腦子卻是沒有因情緒短路,“皇城乃是萬歲的皇城,內監也是萬歲的內監。”
“我一手遮天?”白簡伸出雙手,急聲道:“左手,右手。我遮的了嗎?”
鳳承東見白簡不鑽套兒,隨即眼珠一轉,改口道:“你在禦馬監毆打掌印太監,這不是一手遮天?”
“你還知道自己是掌印太監?”白簡一手拿著蠅帚,一手指著鳳承東反問道。
鳳承東揉了揉臉頰,移開手掌,隨即露出了一塊殷紅的巴掌印兒。
“咱家身穿四品官服,怎地不是掌印太監?禦馬監的印還在公案上放著呢!”鳳承東先是強調官服,又是指向公案上的方印,一言一行充分表明了他“禦馬監掌印太監”的身份。
白簡動手過後,怒氣消了大半,正了正頭上的紗帽,冷聲道:“既然是禦馬監的頭頭兒,為何怠慢當朝駙馬?”
“當朝駙馬?”鳳承東見白簡牽扯到皇族,連忙說道:“房俊此番乃是身著刑部官衣上任,他算是部堂的人,並不是皇家駙馬。”
白簡轉頭瞄了一眼房遺愛所穿的官衣,輕笑道:“部堂的人?你說部堂,咱家就說部堂!”
“房俊官居刑部右侍郎,乃是正三品的官兒。相比你這禦馬監掌印太監還要高出一級,怎地到隔房連個茶盞都不給送上?”
說著,白簡手指前伸,近乎抵到鳳承東的鼻梁,“你們仨兒知道在這吃西瓜、喝涼茶,把一個堂堂三品大員和刑部主事丟在隔房吃汗水?”
“我...”鳳承東一陣氣結,目光掃向監督太監,眸中閃過了一抹埋怨之色。
見白簡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自己的怨氣也出了大半,房遺愛邁步向前道:“白總管、鳳總管。大家同殿為臣何必如此動氣?消消火,吃片兒西瓜。”
房遺愛話音落下,提督太監連忙捧起果碟兒,快步走到了三人麵前。
“是啊,內相、廠公、駙馬爺,吃片兒西瓜消消暑氣。”
白簡先前動怒打人,一方麵是為了在房遺愛麵前展示自己在內監的權威,另一方麵則是要敲打敲打禦馬監這三位同僚,此刻見鳳承東服了軟,加上房遺愛從旁解勸,隨即就坡下驢拿起了一片兒西瓜。
“別怪咱家魯莽,既然是為萬歲爺辦差,應當盡心竭力,卻不能如此怠慢了事!”
說著,白簡坐在一側的客座上,點頭道:“沙瓤兒西瓜,挺甜。”
見白簡消氣,提督太監轉而對房遺愛、薛仁貴道:“駙馬爺,薛主事,吃片兒西瓜吧?”
麵對一臉諂媚的提督太監,房遺愛背地冷笑一聲,拿起一片兒西瓜,轉手遞給了白簡那幹兒子。
隻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瞬間引起了鳳承東三人的注意,以及白簡的好感。
有道是打狗看主,小黃門是白簡的幹兒子,在義父麵前這個小臉兒自然是要給人家的。
“四弟,吃片兒西瓜吧。別讓公公一直端著,怪累的。”
房遺愛與薛仁貴依次拿起一片西瓜,坐在白簡兩側,目光直勾勾對準了站在部堂中央愣神的鳳承東。
鳳承東先前以為白簡、王有道年齡過大,自己有了出頭之日,所以在內監辦事向來十分囂張,可眼下白簡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他,讓他深刻的明白過來,白簡和王有道一日不走,內監他也隻能排在老三,畢竟二人一個是唐太宗的心腹,一個是長孫皇後的親信,論資曆、背景、手段,他還是差上一大截兒。
“廠公?”白簡將西瓜籽兒吐進手心之中,看向鳳承東,含笑道:“呆著作甚?生咱家的氣了?”
鳳承東眉頭微顰,朗笑道:“哪兒敢啊。”
說著,鳳承東拿起一片兒西瓜,緩步走到白簡麵前,笑著說:“咱家在內相麵前永遠是個後生,長輩教訓後生乃是應當應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