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房遺愛聞言喃喃自語,飽含疑問道:“金陵與長安相距兩千餘裏,來往顛簸怕是漱兒消受不起。”
李麗質在旁幫腔道:“是啊,漱兒身懷有孕如此顛簸,怕是有些不妥。”
“無妨。”長孫皇後含笑道:“你們可以走水路南下,前朝煬帝開鑿運河,此番倒也成全了你們。”
“金陵雖然距離長安路途遙遠,但勝在人傑地靈、風景秀美。不管是漱兒養胎,還是你避世隱居,都算得上是上佳之地。”
“最重要的是,金陵之地關隴門閥鞭長莫及,房俊若是隱居此處,相比曹州梅塢縣要穩妥許多。到時無人認得玉兒,豈不省事?”
此言一出,房遺愛心中大喜過望,起身拱手道:“皇後娘娘肯放玉兒隨學生隱居?”
“哼!”長孫皇後冷哼一聲,故作冷峻神態,“本宮言語你能聽?先前冒名進入國子監欺騙麗質,而後又招惹玉兒,樁樁件件你何曾聽過本宮?”
房遺愛尷尬一笑,忸怩的拱手道:“皇後娘娘鳳心仁慈,房俊深感皇恩浩蕩。”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本宮去說服萬歲。”長孫皇後呷了一口涼茶,喃喃道:“此番隱居你是什麼打算?可否與本宮講講?”
見長孫皇後詢問,房遺愛拱手道:“皇後容稟,房俊此番想要隱居...實乃心力交瘁了。”
“心力交瘁?”長孫皇後瞥了房遺愛一眼,問:“房駙馬人才文才樣樣俱全,何言心力交瘁?”
“房俊年歲尚輕,在官場之中不懂權衡利弊,如此橫衝亂撞...於己於人、於公於私,有百害而無一利。”
“舌綻蓮花,說得便是你吧?”長孫皇後輕笑一聲,“房俊,你心中是否打算以靜製動?先行安穩幾載,再來長安敘職?”
見長孫皇後言語試探,房遺愛連忙起身道:“如今萬歲聖體安康,臣父、杜丞相、長孫丞相、魏太師等人俱都康健硬朗,房俊一介豎子不敢班門弄斧,還望皇後娘娘成全。”
長孫皇後捧盞輕呷了一口涼茶,含笑道:“知進退,房俊你長大了。”
“與本宮手談一局?”長孫皇後緩緩起身,走到棋桌前,問道。
房遺愛眼下心緒繁亂,哪裏能靜得下心來手談對弈,隻得婉轉回絕道:“房俊今日...乃是秀才搬家。”
“秀才搬家?怎麼講?”
“是啊,仁兄如何講?”
聞言,長孫皇後和李麗質先後問道。
房遺愛忸怩一笑,道:“盡是書(輸)。”
“盡是輸?”長孫皇後掩麵輕笑,苦笑著說:“這是歇後語?很新鮮呢。”
李麗質莞爾道:“仁兄,你何時變得如此油腔滑調了?”
麵對李麗質的說笑,房遺愛隻得頷首不語,長孫皇後見狀,和藹道:“好了,你們出去逛一逛吧。”
“皇後,這大婚事宜...”房遺愛有些羞慚的問道。
長孫皇後坐在棋桌前,獨自對弈,捏著白玉棋子說:“先前已然交給河間郡王和申念行辦了,餘下事宜早已和房丞相商議妥當,若是等你前來,怕是要過了年關了!”
“慚愧。學生告退。”房遺愛拱手退出立政殿,與李麗質走在深宮之中,懸著的心這才怦然落地。
“呼!”房遺愛長出一口氣,喃喃道:“好了,這下好了!”
李麗質與房遺愛並肩行走,問道:“仁兄,當真要去往金陵?”
“嗯,去到金陵隱居幾載,等到大官兒出生長大,再作計較。”
“大官兒?”
“額...就是我和漱兒的孩兒。”
“哦,漱兒真幸福呢。”
見李麗質麵帶悻悻之色,房遺愛含笑道:“公主不要心急,早晚都有這一天的。”
“冤家,誰心急了?”李麗質輕啐一聲,正色道:“先前你我在棲霞宮之事,莫要對外人講。”
“何事?”房遺愛故作茫然,攤手問道。
“冤家!”李麗質看破情郎心思,嘟囔一聲,轉而道:“去棲霞宮看看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