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一位朋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朋友說:“你開什麼玩笑,鬥大的字你識不了一麻袋,初小你都沒畢業,還要寫小說,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不知天高地厚哇!”猛潑了一頓涼水。
他說:“蘇聯的保爾,不是也沒有文化嗎?寫成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國的高玉寶不是也沒有文化嗎?寫成了《高玉寶》。我怎麼就不能寫?”
張效友心裏不服氣,他想,作家是人,咱也是人,有什麼寫不了的。什麼文化不文化的,他們一開始就有文化嗎,寫上幾年不就有文化了。
從此以後,他白天忙完農活,晚上在廚房裏構思。他一點一點地想,一點一點地安排,每一部分寫什麼事,如何連貫,反複推敲。定下了一個思路,不太滿意,又推翻重來。以後又反複修改。就這樣,竟折騰了兩年,總算把書稿的結構定下來了。
他有了體會。他說:“寫書這玩藝看來不是那麼容易,不過不是不能寫。需要下點工夫那是肯定的。”
寫書耽誤了種田。他心不在焉,心裏塞滿了書,連續燒壞了五台澆灌用的電動機,損失1000多元。為了省時間,他還把田以自己三別人七的比例承包給了他人。妻子抗議了,1984年9月9日將他的書稿燒掉了。
張效友悲痛欲絕,想要投井自盡,被兒子抱住了雙腿。他一連幾個星期情緒過不來。後來,他想,自古英雄多磨難,沒有磨難,也就沒有英雄了。稿是人寫的,重寫!
為了躲開妻子的視線,他偷偷地將冬天貯藏土豆的菜窖清理出來,躲在地窖裏沒日沒夜地創作。
妻子病了,他很內疚,決定先放下寫作去掙錢。他到西安打工,走進勞務市場,一坐下來腦子就進到書裏,掏出紙就寫。過了一段時間找不到工作,聽說銀川工作好找,又到銀川。帶的錢花光了,不僅沒有飯吃,也沒有錢買紙筆。他隻好去賣血。沒找到工作,他又回到了家。
妻子一氣搶下他的書包,掏出手稿,又扔進火爐裏,幾個月的心血又白費了。好在這隻是一部分。
張效友說:“你燒吧,隻要你不把我人燒了,你燒多少我還能寫多少。”
1993年秋,張效友40萬字的長篇小說《青山洞》,終於由寧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了。
1995年6月20日,中央電視台播出了他的事跡。他的作品榮獲榆林地區1991—1995年度“五個一工程”特別獎。
有了自信,農民也可以寫書呀。我願我是李敖第二
近年來,台灣作家李敖的書在大陸成為暢銷書。李敖為人剛直不阿,文風辛辣尖刻,常發驚世駭俗之言,常做違規越軌之事,因而備受矚目。在大陸的文化圈內,很少有人不知道李敖的了。
李敖的膽子奇大。他不僅敢罵中國文化的劣根性,而且敢罵國民黨當局。他因此被視為政治要犯,關了七八年。
李敖隻要發言,就往往惹起一場文字官司,文誅筆伐,搞得台灣島沸沸揚揚。
李敖的確屬於那種才高傲世的人。早在台灣大學讀曆史係時,他的成績、才能和個性就已經顯露出來,並深為教授們所了解。以至於後來李敖考研究生口試時,沒有人“敢”提問題,最後主考官隻伺了一句“你以後還穿長袍嗎?”就在大家一笑中考取了。
李敖1959年台大畢業,1961年退伍,夏天考入研究所,冬天就投稿到《文星》雜誌。從此,開始了他的戰鬥征程。
他在《文星》雜誌上,以“異己分子”的麵目出現,用他那尖刻而辛辣的語言向國民黨當局發起了衝鋒。一篇篇文章發出去了,一次次圍攻和討伐也開始了。台灣人震驚,李敖名聲也大振。他成了當局的眼中釘、肉中刺,文的不行,隻好來武的了。他被關進了監牢。他的作品也被查禁。
李敖的聲音並沒有被壓製住。當局越禁止它,大眾就越要了解它。結果,李敖的名聲越禁越大,在海外也有了名氣。
李敖並沒有因為挫折而改變他那特立獨行的性格。他說:“24年間,我遭遇了失業,遭遇了坐牢,遭遇了環境的打擊,遭遇了敵人的誣蔑,遭遇了親朋的冷暖,遭遇了同誌的背叛……但是,我還是我。我頑強得很,堅定得很,我沒有變,我還在鬥,還在跟國民黨鬥。”
這期間,國民黨當局試圖感化他,拉攏他,都沒有效果。李敖說:“姚從吾老師希望我做學者,陶希聖希望我做打手,陳誠希望我做‘師爺’,蔣經國希望我做‘少保’,我希望我做自己。最後,我成功了!”
1976年,當局不得不釋放了李敖。李敖便又開始了他“沒有青春隻有鬥”的生涯。
李敖是1949年赴台的,到1981年,已在島上住了32年。他自豪地寫道:“從在《文星》興風作浪起,我努力在這個島上,用我的力量,‘做砥柱於中流’、‘挽狂瀾於既倒’,使遠在天邊的,近在眼前。雖然我被允許活動的範圍極窄,時間極短,但我究竟做到了特立獨行。我敢說:32年來,又能發揮打擊力、又能獨來獨往的惟一一個真人,不是別人,就是我,……32年的艱苦卓絕,我的自負是:“如果我不是李敖,我願我是李敖第二。”
許多人都不敢與李敖苟同,但是他們卻不能無視李敖的存在,不能不折服他見解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