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對這些還無所覺,隨意的道:“我覺得無所謂好壞,東林黨會犯錯,閹黨也會做些好事,關鍵還是看於國於民於己。”
周清荔眉頭一動,抓住了周正話裏的漏洞,道:“於己?”
周正理所應當的道:“那當然了,人不為己誅地滅。”
“混賬!”周清荔一拍桌子,麵露怒色。
邊上的周方也是如此,神色不滿。他們讀書人講究的是‘殺身成仁’,‘無私為公’,哪裏有不知廉恥,大喊著為己苟且私利的。
周正被嚇的一怔,旋即若有所悟,果斷道“知錯了。”
大家都是讀書人,不管心裏怎麼想,實際怎麼做,嘴上不能這麼出來,畢竟大家都是要臉的。
周清荔看著周正的行為與過去大相徑庭,隻當他是瘋病作祟,擺了擺手,道:“去吧,好生修養,其他不要多想。”
周正點了下頭,愉快的轉身,還沒跨過門檻,就衝著青衣廝道:“六轍,讓廚房做些好菜,送到我房間裏來。”
青衣廝叫做劉六轍,他聽著周正‘沒心沒肺’的話,不知道什麼好,抬頭看著廳裏。
周清荔眉頭一皺,起身就要走。
劉六轍一躬身,連忙向廚房方向跑去。
周清荔要走,周方一臉憂慮,道:“爹,二弟這完全沒有所覺,你就不擔心嗎?”
周方很擔心,擔心周正成了閹黨,那他們周家一世清名就完了!
另外就是,他父親與鍾奮騰的父親鍾欽勇正在爭奪工科都給事中,現在把柄送人家手上了,對周父很不利!
周清荔還不到五十,向來不苟言笑,麵容冷峻,他看著周方,麵無表情的道:“你弟弟病的這麼重,你就一點不關心?”
周方一怔,剛要再,周清荔已經走了。
周方看著父親的背影,緊擰眉頭。他爹似乎話裏有話,但他不甚明了。
周正躺在床上,神清氣爽,想著大明朝的種種,眼前已經浮現了一些美妙的事情,嘴角不禁勾勒起笑容。
劉六轍端著飯菜進屋,看著周正詭異的笑容,不禁哀嚎:二少爺,你啥時候能好啊。
周正看到他進來了,給了他一個友善的微笑,坐到桌前。
劉六轍看著他的笑容頓時頭皮發麻,將飯菜擺放到桌上,聲的道:“少爺,飯菜好了。”
周正已經拿起了筷子,隨口道:“六轍,今年是幾年幾號啊?”
劉六轍擺放好,拿著盤子道:“二少爺,今年上啟六年,九月二十四。”
周正端起碗,道:“嗯,那閹黨快完蛋了,得離他們遠點。”
劉六轍隻當周正是胡言亂語,沒有理他這些‘瘋話’,隻是心裏犯愁。
二少爺剛剛中了舉,本來前程大好,現在瘋了,以後可怎麼辦?他這個書童怎麼辦?
周正一邊吃,一邊評點府裏的菜肴,吃完還囑咐劉六轍道:“告訴這位四川的廚子,我不愛喜歡吃辣,晚上我要吃清蒸魚,魚湯麵,配兩個可口菜,再要一個雞蛋羹湯……”
劉六轍收拾著,道“恩,我通知廚房。”
周正剃著牙,在房間裏轉悠,看到書房裏的筆墨紙硯,嗯的一聲,微微點頭,繼而道“本少爺要閉關讀書,除了三餐送飯,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我。”
劉六轍巴不得周正不出門,飛快的答應道:“好,要不要鎖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