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沒有啊,擔心得我寢食難安。”我這才覺得從早晨到現在都沒吃過什麼東西。

“擔心我還是那個人啊?”邵言又開始不正經地壞笑。

“我要說是他,你是否會甩門而去呢?”我戲謔地望著他,擺出挑釁的姿態。

“那我就弄到你招了為止。”他“撲”過來,作勢要撓我最怕癢的地方。

“啊,你耍詐,救命啊……”整個房間,都回蕩著我倆嘻鬧的聲音。

***

演員,有幾種角色就會經曆幾種人生,悲歡離合,高貴,平庸,我詮釋過的人物,幾乎已麵麵俱到,當然,有種劇情是出現頻率最高,早被人厭煩的,可現在,我就算無奈還得麵對。

事態,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樂觀,整整三天,“申成”都沒有蘇醒。從醫生那裏了解到,他除了眼旁的擦傷,腦後似乎曾被鈍物敲擊過,外傷愈合,還得看他的身體情況,給他時間恢複恢複,也許過幾天就能清醒。但要做好心理準備,最差的結果就是人會這麼睡下去了。

“你是說,他會成為植物人?”我坐在病床邊,拿棉簽的手停在半空,太離譜了吧,前幾天還能跌撞起身的人,此刻就被判了“死刑”,一輩子就隻能躺在床上度過?

“不,結論不能下的太早,人家不是說了,得看他的自身條件,現階段他需要靜養,需要照顧,咱們得趕快找到他的家人,接他回去。”邵言的話,再次揭示了現狀。

我點點頭,幾天的“悠閑”,差點忘了檔期迫在眉睫,我和邵言再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耗在醫院,如何喬裝,還是被人認出過,那種風雨欲來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可他叫什麼,家在哪?

他的衣服裏沒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隻在褲兜裏找到一串鑰匙。

還是報警吧,憑我們的力量短時間內是理不出頭緒的。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太哲理了,就在邵言拿起服務台電話的瞬間,走廊裏突然嘈雜起來,緊接著,就見所有病房裏的人都跑出來,神情慌亂的,扶老攜幼的,爭先恐後衝出門去。怎麼了?

鈴……

防火鈴公布答案。

額的神啊,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勒!

此時說這經典台詞確實不是時候,但請允許我仰天長歎一下。

接下來的幾分鍾,就是我和邵言把“申成”弄出病房抬進車裏,回頭望向醫院,火勢洶湧,濃煙四起,除了消防車圍了四五輛外,視線裏再無他物。

“現在該做什麼?難道直接把車開派出所去?”我無力的看看邵言。

“先去我家吧。”他招呼我上車,踩下油門。

***

值得慶幸的是,申成“出院”前病情已基本穩定,如今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一樣,我小心擦去他額頭的汗,歎口氣。

早上看過邵言拿回的報紙,再也輕鬆不起來了。

昨天的大火引來許多報社、電視記者,社會版整整一篇都是相關報道,而再翻下去,娛樂頭條居然是我扶著一男子坐進車裏的照片。

看那感覺是匆忙間拍的,若沒有下麵的文字說明,幾乎認不出那是我,更別說把申成拍得極其模糊。

而當時攙著他的是我和邵言兩個,照片剪切得很“技術”,正放了足以引爆話題的角度。

唉,好日子結束了。

犯罪心理學中似有“做賊心虛”這一項,所以,我便選擇拍戲回來就把自己悶在房間裏,由邵言去擺平一切。

當然啦,記者是個完全可以和警察劃“等號”的職業,不僅具有敏銳的觀察力,而且有堅忍不拔的意誌可以蹲在我家門口三天三夜。

如果不看到有個男人從我家走出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

我輕抿一口咖啡,撩開窗紗一角,白茫茫的大地上有幾個黑色點綴倒不覺單調了,今年的瑞雪很給麵子,在他們決定“看守”我房子的那天起開始覆蓋蒼穹。

哈,美麗的景色總不免叫人詩性大發嘛。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住”在邵言家的申成了,氣溫驟冷,他不會再受寒引起並發症吧。

當,咚當,當當當咚咚咚咚當,咚當……(手機裏的合弦可不是個好形容的東西)

“喂?”邵言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幹嗎?

“古玥,我現在在市綜合醫院……哎,你別著急啊先聽我說,申成剛才突然直冒虛汗,我覺得不對勁就趕快把他帶過來了,醫生說可能是他腦部傷口有些發炎,需要住院觀察,我在這裏等結果,你明天自己去片場……對,如果有記者再問你,就按商量好的說就行,好嗎?……放心,我知道該做什麼……啊,你好好休息,有什麼消息我再告訴你,再見。”

我收線後的第一動作就是把電話狠狠摔在沙發上。

真是的,一點喘氣的機會都不給人留,哪天逼瘋了,就把他放派出所門口走掉算了!

嗬,氣話,真忍心棄他於不顧,還會像此時這般惴惴不安,恨不得馬上飛奔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