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別墅簡直像座巨大的花園,寬敞的庭院中各種高檔轎車順次排列,隻有一輛越野車突兀其中,就是那黑色帕拉丁。
一看便知溫蒂是個高傲、任性的千金小姐,可她把這車保養甚佳——通體明亮,一塵不染。足見他對程遠用情至深。
像這種抗顛簸,堅固的車型,似乎也是某機構的最愛,家用?似乎有些……
我按完邵言的手機號,點了通話。
“喂?”
“邵言,是我。”
“古玥?你在哪?快急死我了,你跟申成去哪了!”
“我們……在他家。”
“誰家?”
“我……找到申成的家了。”
“真的?在哪?”
“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出門不認東南西北的,隻是記得順著公路一直開。”
“祖宗,哪條公路不是一直開啊,申成呢?讓他接電話。”
“他……不方便,放心吧,我們沒事,過會就回去。”我輕撫著帕拉丁的車門。
“回來?他還願意跟在你身邊?對了,他到底什麼身世啊?”
“他……”
“意——!”樓上突然傳來一種怪聲。
怎麼了?
我拿開電話抬頭看去,隻見申成站在陽台上正在四下尋找什麼。
找我嗎?
我剛要招手,卻看見溫蒂隨後走出來對他說了幾句話,兩人一同回到屋裏。
傻瓜,都這樣了我居然還存在幻想。
“古玥,怎麼了?”邵言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哦,沒事,一切都過去了……邵言,來接我,越快越好!”我就快承受不住現實的打擊。
“告訴我最後見到的是哪條公路?”邵言似乎聽出我話中的異樣,忙問道。
“你在環山高速等吧,我這就送他過去。”手機突然被人拿走,回頭望去,申成說完這句切斷了通話。
“都解決了?”我發現他眼神有些不尋常。
“嗯。”他別開視線,目光落在帕拉丁上。
“我們……”我極力壓下那些促使心跳加速的猜測。
“我們送你回去。”
“你們?”我瞥見不遠處溫蒂正看著這邊。
“申成!”我抓緊他雙臂,“然後呢?送我回去然後呢?”
“你以後要努力工作,好好生活,我……”他停住了,在我眼淚流下時。
“你不可以離開我!”我抱住他,不再控製泛濫的淚水,好怕一鬆手,他就消失在麵前。
“我……恢複記憶了。”他拉開我直視我的眼睛。
“所以呢?”我全身都在顫抖。
“所以,我不能再過那種對過去發生的一切都置若罔聞的生活,不能再……”
“不能再什麼?”他的吞吞吐吐加劇了我的不安。
“我想起了自己最愛的人。”
“什麼?”我真不知道“最愛的人”可以用“想起”修飾。
“你的決定呢?”我等待宣判。
“當然跟,最愛的人在一起。”他放開我轉過身。
“那我是什麼?我在你的心裏無足輕重嗎?”甚至不曾留下過痕跡?
“我在見到溫蒂時就清楚了,對你,隻有感激,當成知己般的朋友,還有那次墜崖,純是感動於……”
“夠了!”我抹去眼淚,“原來你也那麼不會撒謊,說實話吧,你對那富可敵國的資產動心了?”
我開始語無倫次,胡言亂語,心裏明明知道申成不是那樣的人。
是啊,申成不是,程遠呢?
我多麼希望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委屈,推翻自己的想法。
可惜,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原本神傷的表情竟也消失,“你要聽實話?好啊,我不再愛你了,你走吧!”
“你再說一遍!”我離崩潰隻有一步之遙,胸口像壓了石塊呼吸困難。
“我為什麼放著奢華的生活不過,天天累死累活地跟著你跑前跑後呢。一呼百應哎,這兒有我創下的事業,難道要我拱手送人?”
“你是程遠,我很確定。”我開始苦笑。
“什麼意思?”他問。
“你和她很相配。”丟下這句話,我跑出大門。
即使有一天這城市變了樣,隻希望唯有你不變。
好傻的話!
金錢,地位,權力,原來人都是一樣的,該相信誰,該信任誰?
誰能讓我忘記這一切,告訴我這些醜陋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環山高速!環山高速!
我腦子裏隻有這個概念。
身後響起皮鞋的聲音,申成嗎?他在追我?
不,不要再見到他,不想再看見他,我閉上眼橫衝直撞。
“當心!”我被拉進一個懷抱。
“前麵是陡坡,你不要命啦!”申成的聲音在耳邊咆哮,我卻沒有感覺。
“不要管我,我要去找邵言,你走開!”我大力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珍惜一下自己,好好善待自己,聽見沒!”
我趴在他肩膀哭叫:“你還管我幹什麼,你已經不是我的申成了,你去做你的程遠,展
你的宏圖大業吧!”
“古玥!”他聲嘶力竭,摟住我低下頭,“如果你要恨我,那麼,就像恨戎英傑一樣恨我吧。”
“什麼?”他這是什麼意思?這時候提那警察幹嘛?
我微愣幾秒便看見溫蒂開著帕拉丁隨後而至,車窗搖下,她晃著自己粉色的手機旁若無人地開口,“爸爸來電話要咱們今晚去他那,程遠,讓古小姐搭個便車吧。”
說著,她向車後呶呶嘴。
“不,不用了,你們走吧,我能找到邵言。”我在麵對溫蒂時,自尊迫使自己逼回眼淚,沒必要再說什麼,更不想讓她見到自己的懦弱,即使,她早已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