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場景我就不說了。總之就是在經過一場眾人的口水差點把我淹死的、無比慘烈的晚宴後,我正式宣告在長安社交界登場。由於楊阿姨泛濫的母性,登完場的我還不能回家,要留在宮裏陪她說好久好久的話。幾乎是從我能記事開始一直說到昨天,並經我三番兩次做搜腸刮肚狀然後表示實在說無可說時,她才不情不願地讓我回去。幸虧之前子言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否則估計我能成為第一個因身份穿幫被皇上哢嚓的穿越人士。
但一出宮門我才悲哀地發現:宮外已經是第三天清晨……
寫到這各位看官應該已經煩了:你丫的不是身體不好嗎,怎麼熬了這麼久還沒倒,你以為你是小強。
沒錯,這正是我準備要告訴大家的——我,病倒了。
從宮裏出來之時,北風那個吹啊。還沒等我到家,身體就HLL地栽在車廂板上。
“咚!”餘音嫋嫋。
然後,我就仿佛做了一個巨長無比的夢。我夢到回到了大學宿舍,又見著那三個損友。
“王靜,我今天又遇到一個王靜了。”“你去死!”
“仁青,我……(省略一千五百字)”“啊?你剛剛說什麼?我在跟老公打電話。”
“嚴小櫻,你為啥要叫嚴小櫻啊?”“難不成叫嚴大櫻?”“你可以叫嚴櫻、嚴櫻櫻、嚴櫻櫻櫻……”“你有沒有文化,有沒有文化,有沒有品味,有沒有品味!”
夢到我最愛的叔向,還奔忙在追尋夢想的路上。
“叔向啊,你愛我嗎?”
“嗯,當然愛啦。”
“我也愛你!”
夢到嘉寶在欺負老公小湯圓;
夢到再農冬天一個人在鋪子裏孤單地刻印;
夢到梓晴和少楓又在上演一個點煙一個掐的戲碼;
夢到琉璃和海豚在唱歌;
夢到禦姐在為如何勾引小華而苦惱;
夢到那個死Jam穿著超級波西米亞風的衣服,在接受許多人的膜拜……
夢到我最親愛的爸爸媽媽兩鬢斑白,相互扶持;哥哥又胖了,嫂子在挑耳環,小侄子自己跟自己玩,咯哧咯哧地笑。
還夢到我失蹤後,最愛的親人們的悲痛。
曾經咫尺,如今天涯。如果我就此再入輪回,千百年後,我是否還能夠重新承歡在你們的膝下?如果可以,我願從此長睡不醒。
爸爸媽媽,我愛你們。
“我愛你,子語。”睜不開眼,卻好像能看到一臉憔悴的子言。幾日不見,怎麼瘦成這個樣子。胡茬胡亂長在英俊的臉上,最美的眼睛寫滿了害怕與哀傷。你為什麼緊緊抓住我的手,嘴裏說著不要走?還有子緘,你為什麼不再笑了?地圖不用返工了,你該高興才對。還有一個嬌俏的女孩,是仙女啊,你來了?身邊這位可是杜謙?陽光小帥哥一枚,不曉得符不符合你娘的標準,要符合我就撮合你們倆……
好難受,媽媽,我想回家。
……
終於無夢,一片虛空。似乎又回到穿越時那個筒子裏,甚至還能看見被撞成粉末的身體在遊遊蕩蕩,惡,太惡心了!嘔……
一陣血氣上湧,我被頂得睜開了眼。然後便看見被我掛在榻邊的那個可傻可傻可醜可醜的小玩偶——喵了個咪,我居然還在唐朝。
接著便聽見一聲尖叫,差點把我的耳膜震破。再接著一陣打碎東西的聲音,這回換我的小心肝受罪了。一陣靜默。腳步聲紛至遝來。我艱難地轉過頭,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二個,人還真多——李蜀黍、楊阿姨、子言、子緘、仙女、杜謙、李藥、忘川、蜀黍隨從若幹、阿姨隨從若幹。咦,怎麼多出來一個帥哥,他是誰?
又困了,再睡一會。誰都不許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