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思悄悄摸到二樓,找了個能俯視全局的角落,一側身隱進二樓為了營造浪漫奢靡氣氛而到處層層疊疊鋪掛著的精美帳縵裏。幾乎在同時,化身為某貴公子而氣定神閑地從正門進來的子言打量了一圈內部光景、迅速選定一個既利於隱蔽又利於觀察的位置後,趁人不注意,也上了二樓。
古語有言,英雄所見略同。其實不僅是英雄,高手的所見也經常驚人地相似。所以——
湯念思戒備地看著麵前這個突然就站到身邊的男人,暗暗責備自己怎麼如此大意,但也確實驚歎來人的功夫。打量這人的穿著打扮,與下麵大廳的那群人無異,她有點奇怪——這家夥上這種地方來幹什麼?
難道是約了老相好?念頭一閃間,念思看向子言的眼神禁不住有了一點小小的輕視。
韋子言也沒有想到這種角落裏還能有人。雖然驚詫,不過隻一眼他便判斷出了麵前這個女子的身份——跟林澗風一樣,貓捉老鼠唄。就在念思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間,他敏銳地捕捉到念思眼裏出現的一丁點異樣,子言不禁笑了——他知道對方在推斷自己身份的時候犯下一個方向性的錯誤。
就這樣,互不知底細的二人各自在心裏飛速盤算。最後,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種處理方法:抬手、彎腰、向對方問好。
韋子言“不知還有人在此,唐突了娘子,實在對不住,在下這就離開。”
湯念思也不客氣,先到先得嘛,但禮數要做周到:“沒關係,隻是麻煩郎君需另覓佳處了。”
子言微微一笑,起身時看到她眼裏不自禁而流出的得意,念頭一轉,突然抓住念思的左手往懷裏一帶,右手溫柔而迅速地半捏住女生的右手,送到唇邊深深一吻。
自始至終,子言的眼神都深情而挑逗,嘴角的笑容亦始終未變。
念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了,就這麼一愣的功夫,子言又給她的額頭送上淺淺一吻。等反應過來,念思又急又氣,掙脫出來就要給這個登徒子一巴掌。但子言順著她的掙紮鬆開右手,把念思的人往懷裏一按,將她圈入雙臂中,絲毫動彈不得。
在埋入他胸口的一瞬間,念思突然呆住了——就為他身上熟悉的香氣。
是的,這不是他。可是為什麼,你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女人啊,是永遠改變不了的情感動物。一個熟悉的側臉、一句相似的話語、一個相同的習慣、一樣熟悉的畫麵都可以讓女人傻傻第追上前去,即使知道不可能,也要確認過世界沒有奇跡才甘心。
這一刻,念思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心底的悲傷瞬間泛濫成海,在一個不適宜的時刻、一個不適宜的場合、對一個不適宜的人。
子言感覺到了突然改變的氣氛,他不知道懷裏人為什麼停止掙紮、也不知道這突入其來的悲傷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想知道。子言不喜歡女間諜、女殺手之流。在他看來,殺戮、戰爭是男人的領域,女人本就不該插手。所以,對這個偶然撞到自己領地裏的女人,到底要怎麼處理才好呢?
麵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加掩飾的邪氣驚醒了念思,她把那些不適宜的想法從腦海中清除出去,幾招掙脫出男人的懷抱。今天估計是找不成慕容璞了,還是改天再來吧。念思轉身要走,子言也不留,眼看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念思在些許的慌亂中不小心弄出了一點點聲響。剛好,有人在附近走過,聽到了聲響就要往這邊走。子言皺著眉頭,一把鉗住念思,迅速地由旁邊的一個飛奔而去,消失在盡頭茫茫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