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不久,活寶爹娘稍微洗了一下,換了衣服就進宮麵聖去了。我在家裏坐不住,也出了門。先去找老高和小高看了一下《君子》的情況,又去西市瞅了瞅雲衣的運行,可是等忙完這些事出來回到街上,我抬抬頭,卻還隻是正中午,看看腳下短短的影子,心裏有些焦慮的無聊。為了強製自己從不斷地猜想爹娘此番進宮的情況如何中拔出來,我決定四處溜達溜達,希望琳琅滿目的商品和街上爭奇鬥妍的戲法能稍微分散下我的注意力。
正當我專心致誌地欣賞一個美豔得帶點邪魅的石國女子跳“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的胡騰舞時,悲催的小野狗又一次不幸地被一個鈍鈍的韌韌的物體重重地砸到了腦袋。伴隨著周圍的一陣驚呼,我好不容易從眩暈中回過神來,此時罪魁禍首已經來到了我的麵前——我靠,怎麼又是這個波斯王子!
隻見他一手拿著畫彩波羅球,一手拎著長數尺的球仗,一臉關切和愧疚地站在我的麵前,頗有風度地詢問我的傷勢。雖然對方一派紳士作風,但本小野狗的腦袋還是隱隱地疼啊,不可能因為他紳士我就不藥而愈啊。摸摸側腦勺,一個包已經鼓起來了。我生氣地瞪著他,他更加歉疚:“真是對不住這位娘子,方才坐騎有些受驚,我手上的力沒控製好,一不小心打到了你,對不起。你現在感覺如何,要不要去請個醫生,呃不是,郎中看看。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他的那個“醫生”的口誤引起我的注意,但這個目前不是重點,疑慮從我心中一掠而過,也就過去了。再看看波斯王子,剛剛說錯時還有那麼一點點慌亂,這時已經恢複一臉關切。
我搖搖頭,對他說:“這裏是西市,人群這麼密集,你跑到這裏來打球太過分了。我是沒什麼事,可換個身體不好的、又或是老人或者孩子怎麼辦?”
對方誠懇地接受了我的教訓,一再保證下次不會再犯,又再三確認我沒事後,才被我不耐煩地趕走。再回頭,剛剛跳舞的美女已經跳完了,也不向眾人討賞,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朝她友好地笑笑。不想她也回我一個笑容,轉身朝眾人要賞去了。
經過這麼一折騰,我肚子餓得咕咕叫,便決定吃點好吃的轉換心情。左挑右選終於決定一家在長安頗負盛名的飯莊進去,竟然又遇到了那位波斯王子。初初見到彼此的臉麵時,我們都一愣。他率先反應過來,朝我走來。我有點尷尬,但又不好走掉,隻好挺直了身體看著他。他微笑地向我打招呼:“你好,又遇見了。”
我也笑著點點頭:“嗬嗬,是啊,好巧啊。”
“相逢便是有緣,不如我請娘子吃一頓飯,一來當我為剛剛的失禮賠罪,二來也為我們的緣分,如何?”
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必了,謝謝。”
他一愣,隨即恢複了神色:“娘子可還是為了剛剛的事情生氣?”
“不是,隻是我想自己一個人吃而已。”這是實話。
他露出遺憾的表情:“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強。改日有機會再向娘子賠罪好了。”
我點點頭,行個禮就去找座位去了。此時正是午飯時候,飯莊裏人滿為患,包間肯定已經沒了,一樓的散座也沒空位,我有點發愁,糾結地考慮要不要與人拚一下案。就在這時,波斯王子又出現了,而且隻是他一個人:“娘子若無座,不如上樓上包間一起用飯可好?”
我看著他,有點可樂:“你怎麼就這麼鍥而不舍呢?”
他的笑容不改:“那娘子是否肯賞臉呢?”
我摸摸肚子,終於“嗯”了一聲,又補充了一句:“謝謝。”
對方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