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卻把歲月刻下傷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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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子緘靜靜地坐在亭子裏。這裏修竹成趣,風過鳥鳴,自蘊一番味道。

Jam的身影由遠到近,俊朗的麵孔一點點變得清晰。

看見那張熟悉的臉上燦爛的笑容,子緘覺得視線忽然有些模糊,他別過頭,忍住了眼眶裏熱熱的衝動。

“嗯,這裏環境確實好,難怪你休息時喜歡在這停留。”Jam已到跟前,邊說邊在子緘身邊坐下。

子緘不留痕跡地往旁邊動了動身子,與Jam之間空出一點距離。Jam心頭掠過一絲異樣,隨即甩開。

“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都沒有人來呢?”Jam又說。

“大家都很喜歡這個亭子的幽靜,所以看到有人在,都自覺地不再打擾。國子監就是這點好,大家都是讀書人,懂得成人之美,要是在外麵,不曉得會打成什麼樣呢。”

聽到從來不這麼說話的子緘突然說出這麼長一段話,Jam心裏明白他今日與往時不同,他不知為何十分擔心,擔心這個不同會與自己、與這段感情有關。

“這裏真的是個好地方啊。”子緘環視了一眼四周,發出感歎。

Jam微笑接茬:“你是說國子監呢,還是這個亭子?又或者,國子監裏的人們?”

子緘頭靠在柱子上,沒有回答:“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子緘回頭看他:“不知道?”

“嗯。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怪怪的,讓我很忐忑。”

子緘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隻可惜,笑容從未到眼底:“可你看上去不像啊,還是那麼閑適。”

“有什麼話直說吧,不必再繞圈子。”

子緘重新看向前方的眼神變得飄忽。他沒有理會Jam的話語,而是問了另一件事:“Jam喜歡女人嗎?”

Jam答話前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不安與不快壓下:“不是說好不談這些嗎?”

“可是我想知道。你都知道沐雪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你的以前。”他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仿佛隻是自言自語,“我都不知道,你過去的樣子。”

聲音雖低,卻字字落在Jam的心底,每一次落下,Jam的心裏都會顫一顫。他終於確定,今天子緘與他之間,會有很重要的事情會說清楚,隻是不知道,那些話,會不會自己不可承受之重。

Jam掰過子緘的肩膀,逼他正視自己:“緘,看著我。”

子緘慢慢轉回視線,但即使從子緘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Jam依然覺得子緘的眼神已經穿過自己的身體,落在身後萬水千山之外。

“緘,看著我。求你。”Jam搖著子緘的肩膀,近乎哀求。

子緘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嘲笑,終於漸漸把焦點聚到眼前人。他定定地看著Jam,眼裏仿佛無盡風華。

看到子緘眼中的絢麗,Jam心裏又是一顫。

子緘:“Jam,我要結婚了。”

抓住子緘肩膀的雙手瞬間用力,似刻骨的痛傳來。子緘咬了咬嘴唇。Jam的瞳孔收緊,震驚混雜著瞳孔的神色浮現臉龐,他幾乎要嘶吼出聲,問衣子緘:“為什麼!”

子緘把手覆上Jam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掌背傳來的寒意驚醒了Jam因痛苦而發狂的靈魂。他清醒過來,迎上了子緘的目光,到這時Jam才看清,眼前人的心,已經傷痕累累。

他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手勁漸鬆,終於頹然落下。

兩行清淚從子緘的眼中落下,不忍看愛人麵如死灰的模樣,他選擇閉上了眼。

Jam見此,忍不住痛苦地別過頭。縱然努力壓抑,但細碎的泣聲依舊從緊閉的雙唇裏漏出,Jam狠狠地握緊拳頭,直到指甲深陷入肉、血一絲絲滲出亦不察覺。

涼亭裏,石凳上,簌簌風過,撫不盡情傷,吹不散淚光。

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兩人終究就這麼散了,再沒有說一句話。所有的話,都在心底,托付給流年。隻可惜,花期已過,流年已斷,歲月的長河裏我們還能怎樣,才能聽見遺落在路上的誓言?

縱然盛夏過去,依舊有花兒未曾開放;直到背影遠走,依然有愛情來不及經曆。難道就要如此相忘於塵世,今夜雲絮千萬無風無月,不語樓頭星河陳。

Jam:“我不想帶走這大唐任何一朵雲彩,我隻想帶走你,我今生所有的愛戀。”

子緘:“再見了,此生曾遇,已可無悔。我會一生愛你,在我最深最深的心底。”

那在夕陽下長長長長的蹣跚背影,如同歲月刻下的傷痕。回首天已黃昏,誰在乎,誰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