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高人?”
潯王沉默了,腦中思索半天,戚曜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世外高人?
文太醫點點頭,“對,世人皆稱元醫,藝術相當高明,若是能出手,世子爺病愈的機會比較大,否則,就是連太醫出手,這麼重的傷,也未必能醫治周全。”
文太醫想了想又道,“世子何止站不起來,胸腔被馬蹄踩了一腳,若非命大,隻怕這一會,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潯王沉默著,將文太醫送走後,臉色一沉,對著戚暄身邊的小廝厲喝,“世子究竟是怎麼傷的?”
小廝已經嚇傻了,“奴才也不知道,世子爺今日出去辦差,誰知道馬兒突然狂奔,世子爺躲閃不及,身子直接被甩了出去,又撞在了樹上,被馬踩了一腳……”
小廝說的顛三倒四,還未從那一幕回過神來,潯王聽著卻是心驚膽戰,這是差點要了戚暄的命啊。
潯王聞言捏緊了拳,“那馬呢,去查查怎麼回事?”
“是!”
潯王怒極攻心,喉間一抹腥甜溢出嘴角,眸光裏乍然閃過一抹狠戾,這孽子!
一轉身,大步流星的朝著西苑走去,又氣又急,走到門口卻已被攔住了。
“王爺,容屬下……。”
潯王二話不說衝著侍衛踢去,一掌就打在了侍衛的胸口,戚曜先前吩咐過,所以侍衛沒有攔著潯王,任由他走了進去。
“放肆!本王你也敢攔,戚曜呢,快出來!”
潯王是氣的糊塗了,渾身忍不住顫抖著,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太殘忍了,竟然廢了戚暄又同時毀了戚婷音和戚妍音。
這三人悲慘的身影,一直不停的在潯王腦海裏閃過,閃現一抹痛惜。
潯王走得越來越快,站在庭院中,“戚曜,孽子!給本王出來!”
不一會,戚曜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一挑眉,依舊是那一副放蕩不羈,唯我獨尊的狂妄樣。
潯王瞧著恨不得一劍劈死戚曜,赤紅了雙眼。
“說!戚暄他們三個,是不是你幹的?你好狠的心!怎麼能下得去手?”
潯王厲聲道,“他們縱然得罪過你,也不至於要了你的性命,你做的太絕了。”
戚曜笑意微瀲,淡淡道,“是本宮如何?不是本宮又如何?王爺既然一而再的偏袒,莫非是忘記了本宮那日所說?既然王爺不肯出手,本宮隻好代勞。”
“你!”潯王捂著胸口一陣陣發悶,“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戚曜勾起一抹極諷的笑,“王爺若是想進宮,狀告本宮,本宮絕不阻攔。”
戚曜這是在赤裸裸的挑釁,站在廊下,和潯王對視,氣勢上足以壓過潯王。
“孽子!本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潯王很快想通了關鍵,肯定是因為昨晚,潯王若是進宮,戚曜肯定能將昨晚的證據捅到景隆帝麵前,到時候,戚暄三人必死無疑!
好狠毒的心!
隻能叫潯王生生吃下這個啞巴虧。
“王爺,輸贏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誰?”
戚曜繼續道,大有氣死潯王的架勢,昨兒要不是早有準備,今日落難的就是他戚曜了。
潯王怒極,“他可是你弟弟!你要毀的可是本王的後代。”
“本宮最後奉勸王爺一句,若是再敢伸手,本宮絕不會像今日這般輕輕揭過,必叫他生不如死!”
戚曜眯著眸子,說的淡淡,那渾身透露的霸氣,卻是令人難以忽略,一股壓迫感直叫人喘不過氣來。
“胡言亂語,簡直就是胡攪蠻纏,戚曜,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的,哼!”
潯王再也不想看見戚曜那抹倨傲,不可一世的樣子,真怕忍不住拿劍殺了他,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即日起,任何人不得踏入西苑,擅闖者,即可捉拿!”
潯王剛一走,背後傳來這樣冷漠的聲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鮮血噴出。
“王爺!”
潯王擺手,“本王沒事,走!”
蘇晗方才就站在廊下,潯王對戚曜根本不隻是冷漠厭惡,那眼神裏的沙意,毫不遮掩。
戚曜邁步進來,神色始終淡淡,“他一直都是這樣,為夫與他之間從未有過和平,並非為夫不容他,而是他不容為夫。”
蘇晗點點頭,走過去擁住了戚曜,“夫君,東宮何時修好?”
“快了,最多不過三日。”
另一頭,範姨娘終於醒來,神色渾渾噩噩,朦朧間好似想起了什麼,一掙紮就直接坐了起來。
“姨娘?”寶翠驚了一下,趕緊扶住了範姨娘,範姨娘掀開了被子,剛要站起來,腦袋一陣眩暈。
“世子呢?世子如何了?”
範姨娘心急如焚,隻抓著寶翠的胳膊,攥的緊緊的,寶翠皺緊了眉,差點呼痛出聲。
“姨娘,奴婢一直守著您,也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
寶翠痛的差點哭出來,範姨娘見狀,匆匆披上了衣服,直接奔了出去。
戚暄了無聲息地躺在榻上,失血過多導致臉色慘白如紙,衣裳沾滿了血跡,剛剛包紮好的白色繃帶,隱約透著鮮紅色,渾身纏滿了繃帶。
“暄兒!”
在看到戚暄這幅模樣的時候,反應差點暈死過去,心都碎了。
範姨娘衝了過去,揮開了丫鬟,整個人都是木的,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一眨眼就變成了這樣,還有兩個女兒。
是戚曜!一定是他!
範姨娘死死的咬著牙,一股滔天的恨意席卷而來。
“王爺,求王爺一定要追查凶手,暄兒馬技精湛,從未出過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還有婷姐兒和音姐兒,求王爺做主。”
範姨娘跪在了潯王麵前,範姨娘現在滿心都在想著如何報仇,血債血償,就算是要跟戚曜同歸於盡,範姨娘也願意。
“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好了,你先起來吧,本王一定嚴加追查。”
潯王眯著眸,看了眼範姨娘,戚暄是他一手栽培,他心裏的痛絕不低於範姨娘。
範姨娘咬緊了唇,事實都擺在眼前,除了戚曜沒有別人敢對戚暄下此毒手。
“王爺……”
這時,戚暄也幽幽轉醒,痛的倒吸口涼氣,睜開了眸子。
“父王。”
戚暄啞著嗓子喚了一句,潯王趕緊大步上前,戚暄費力的抬起手臂抓住了潯王的胳膊。
“暄兒,你怎麼樣了,你快告訴你父王,你是被人陷害的。”
範姨娘也衝了過來,眼淚還未擦幹,急忙道。
“是二哥身邊的衛然,父王,兒子瞧得清楚,就是他驚了兒子的馬,當時我避閃不及,腿上已經失去了控製,才會驚馬。”
戚暄說完一番話,額頭上滿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落,唇色抿的發白,極為痛苦。
範姨娘見狀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代替戚暄才好。
“王爺,是太子,一定是太子對昨晚的事不忿,太子心太狠了,一夕之間毀掉了婢妾的孩子,王爺,暄兒也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落得這個模樣,妾身生不如死,恨不得代替他才好,您讓暄兒日後,如何自處?”
範姨娘哭的傷心,緊抓著潯王的衣袖,“王爺,婢妾求求您,救救暄兒吧,他才剛剛成婚啊,兩個孩子小不懂事,得罪了太子妃,教訓了便是,婢妾也毫不怨言,可暄兒是無辜的啊。”
“父王。”戚暄滿含期待地看著潯王。
潯王腦子一熱,強壓下來的怒氣一下子被拱起。
“暄兒,父王一定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戚暄扯唇,“多謝父王。”
潯王氣的腦仁突突,青筋暴跳,一甩袖子,“來人啊,備馬進宮!”
“是!”
送走了潯王,戚暄對著範姨娘使了個眼色,範姨娘會意,稟退了丫鬟。
“兩個妹妹,如何了?”戚暄強忍著渾身劇痛,抽搐著唇問。
範姨娘一五一十地將二人的情況說給戚暄,戚暄聽著陷入了沉思,緊抿著唇。
“姨娘,是我們大意了,小覷了戚曜,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藏拙。”
戚暄說完閉上了眼睛,範姨娘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應該以絕後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姨娘,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就此罷手。”
戚暄忽然激動起來,握緊了拳頭,“我絕不能當一個廢人,姨娘,你救救我!”
範姨娘趕緊扶住了戚暄,“暄兒,姨娘一定傾盡全力救你,遍請天下名醫,你會好起來的。”
“姨娘,你去找蘇晗吧,戚曜身邊就有一位奇醫。”
戚暄深吸口氣,比起骨氣他更想好好活著。
範姨娘首先不願意了,人是戚曜打得,蘇晗肯救才怪。
“姨娘,別忘了,蘇晗身上還有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