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感覺雙肩生疼,卻毫不畏懼地抬起頭與他對視,堅持說道:“我說過,她走了,她不會再出現了!”
“不!”翡玉舒低吼了一句,幾乎聲音都在抖,“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死死的盯著花朝,眼眸中仿佛醞釀出了狂風暴雨,就連言辭之間,也是帶著些許瘋狂。
“花陰,你出來,出來見我!”他大力的掐住花朝的肩膀,使勁搖晃著。
花朝吃痛,經他這麼用力一晃,原本好不容易才壓製下去的血氣頓時又翻湧了起來。
“……放手。”她提力推了一下卻還是沒能推開他的鉗製。
“翡世子,請你放開王妃!”雲陽的臉也跟著冷了下來,心知王妃傷勢甚重,哪裏經得起他這般不客氣的晃動。
翡玉舒絲毫不聽他們的話,臉色鐵青,吼道:“花陰,我命令你快點出來,快點出來!”
“我……你放手!”花朝越發難受,胸口的翻湧不停的血氣再也控製不住般,咕嘟嘟全衝向喉嚨口。
雲陽本來還想去掰開翡玉舒的手,可見他這般顯然是快要失去理智,生怕他再會對花朝做些不利的事情來,因而一時間間裏反倒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翡玉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那原本優雅的外表像是已經被宣泄的情緒所占滿了,“花陰,你出來啊,給我出來啊!”
東方夜即刻護在花朝一側,看著她苦苦壓抑的模樣,神色一片森然,“翡玉舒,你快放開她!”
翡玉舒毫不退讓,舒玉遏見此上前欲把他拉走,“大哥,停手吧,九王妃還受著傷,你先放開她。”
可翡玉舒放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根本聽不進他們的勸告。
東方夜看著他還是不放手,怒從中來,揚起一掌便毫不留情的朝他揮去。
翡玉舒身子一晃,雙手一鬆,向後退了一步,接著,赤紅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汨汨流出。
東方夜冷冷地看著他:“翡玉舒,這都是你自找的!”
翡玉舒卻似毫無感覺,撐起身子,下意識的向前,又準備伸手去抓花朝。
花朝勉強吞下口中的血,輕輕呼了口氣,仍隻是說道:“她真的再也不會出來了。”
那雙手攸地停住,揪心的苦痛如血似的無形噴灑在空氣中,他低低地開口,幾乎是語帶哀求:“求求你,讓她出來吧,隻要出來見我一麵就好。”
不管她是否真的要與他陌路。
他也還想再見她一麵。
一麵就好。
他不貪心的。
隻要讓他再見她最後一麵就好。
聽到他如此的卑微的言語和哀求,花朝卻並無同情,反而極慢地開口道:“翡玉舒,真正讓花陰離開的人是你!如果你不與巫族人合作,不把我們抓來,花陰根本不會這麼快就走!”
花朝知道她這番話裏存在遷怒,但不可能否認,翡玉舒與巫族人或多或少都存在的一定的責任。本來在她從姬煙那裏得知真相後,便準備找解決的辦法,隻是沒有想到巫族人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而若不是為與巫族對抗,她們也不會這麼快就將力量整合,花陰也就自然不會這麼快離開。
如果翡玉舒剛剛還隻是在深潭裏苦苦掙紮,那麼花朝這番話無疑是徹底將他掩埋在了裏麵。
不留情麵的指責,冷漠如霜的眼神,以及從她唇縫裏擠出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揪扯著他的心肺。
“是我,竟然是我……”他嘴唇有點哆嗦,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幾乎看不出一絲血色。
是他害得花陰離開,竟然是他害得花陰離開!
他心裏大痛,痛得人一陣窒息,半晌說不出一個字,隻好難過地弓起顫抖著的身子。
舒玉遏從未見過他大哥像此刻這般模樣,印象之中他一直是溫和守禮、清雅簡單,而且像他們這種家族的孩子本身都帶著一種天生的傲氣,何至於像這樣隱痛如斯,隱沒了全身的尊貴和驕傲?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大哥麼?
“大哥……”他輕喚一聲,想要伸手去扶。
翡玉舒下意識的一甩手,身形微晃地爬起來,這樣怔怔地望著花朝一會,忽然笑一聲,一步步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