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殺見他這般熱絡上進,也不好滿口回絕。
阮情隻當他答應下來,軟軟偎依過去,渾身重量都壓在趙殺肩頭,另一隻手不時抬起來,朝前一點,給趙殺指路。
趙殺被他這樣一靠,額頭熱汗點點,肩膀被壓得發麻,腳下一步軟似一步。他隻要稍稍側過頭去,就能看見阮情那張臉,睫毛撲扇,眸光似醉,紅唇微張,氣息如蘭,雖不是大好男兒應有的長相,勝在豔麗無儔,要是再年長幾歲,還不知道是何等的蕩人心魄。
趙殺忍不住誇道:“不少人自恃美貌,自以為高人一等,我最看不慣這種人!嗯,還是你勤勉好學。”
阮情微微發顫,甜甜喚道:“王爺~”
趙殺俊臉泛紅,含糊應了一聲,被他哄得昏了頭,隻想好心提點他幾句:“我判過許多人的案子,長得再好看,在我這裏犯了規矩,一樣到油鍋裏炸,釘板上滾。我勸你一句,不要落到她們那步田地。”
阮情嚇得手腳冰涼,沒想到他這般罔顧人命,含著淚道:“阮情謹遵王爺教誨。”
趙殺硬撐著走出十來步,聽到阮情這樣百依百順的,心裏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好感,拿肺腑話勸他:“嗯,你……相貌終究不長久,不如品性溫良,有一兩樣拿手的本事。”
阮情這一句倒是聽了進去,尋香樓裏有幾位小倌,雖然上了歲數,因為脾氣溫柔,本領嫻熟,也有熟客指名。兩人一問一答,自以為把對方為人摸得清清楚楚,誰知句句都答非所問。
當花間小路走到盡頭,阮情手上突然用了些力氣,拉著趙殺往前邁步:“趙王爺,前麵就是了。”
趙殺握著他綿軟小手,心中大失方寸,等被阮情一路拽進小院,才發覺少年手上力氣極大,自己被帶得一路趔趄。
等跨進門檻,趙殺心裏又是一驚,好好一間院落,裏麵裝潢惡俗,恨不得拿金磚砌牆,紅綃鋪路。阮情硬拉著趙殺坐在一張紅緞撚金大床上,自己去端了酒具,斟了一杯琥珀色的酒,遞到趙殺唇邊,柔柔勸道:“從今天起,阮情就是王爺的人了。”
趙殺推辭了幾句,為了令他安心,還特意溫聲道:“我自會好好教導你。”
阮情臉上又露出一分悲戚之色,自己含了酒液,雙手摟住趙殺脖子,撅了紅唇,就想渡過去。
趙殺這一驚非同小可,以為是自己坐井觀天,不知人界風俗變幻,斷斷續續地說:“也不用……這般客氣,我喝就是!”說著,急急拿過酒壺,兩下斟滿,一口飲盡。
趙殺怕阮情心裏不痛快,連幹三杯,才皺眉道:“你有什麼本事,想叫我試一試的?”
他說到這裏,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眼花,渾身綿軟無力,還等明白過來,就看見阮情低著頭,把嘴裏殘留的酒液吐在巾帕上。
沒等趙殺再問幾句,懷中美人就站起身來,從櫃中取出一捆拇指粗的紅繩,將趙殺牢牢捆在床上,眼中噙著淚說:“我知道遲早逃不過這一劫,王爺來得越晚,心裏花花腸子越多,我受得罪越重……”
趙殺還雲裏霧裏:“你這是什麼意思!”
阮情冷笑道:“迎春樓和尋香樓就開在對門,趙王爺有的是能耐,能把對門一位紅牌用皮鞭活活打死,真以為能瞞過天下人嗎?”
趙殺被酒裏的藥弄得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想起劉司命複仇的事,低聲說:“那是……那女人,命當如此。”
他本來想說,那是她這一世確實隻能活這麼多歲數,又遇到劉司命去討情債,無奈藥性上頭,多少有些口拙。
阮情恨道:“王爺權勢滔天,阮情躲不過,隻是怕趙王爺下手太狠,想自己來罷了。”
他在尋香樓裏,一向是當搖錢樹在栽培,可惜才教了一肚子風月,還沒開始細細調.教床上工夫,就被王爺包了下來。許多葷話,阮情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聽說自己擴張,既不容易受傷,又能哄得金主開心,不由壯著膽子打算一試。
他把兩個人都撥了個精光,提槍上馬。這一下,兩人都痛得發抖,阮情忍不住顫聲道:“聽說第一次有些痛,果然是真的……”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趙殺,又想了想老鴇收的銀子,一咬牙,硬著頭皮全部闖了進去,見趙殺氣得麵色鐵青,忍不住含著淚問:“你得了小爺的頭籌,還有什麼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