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二十六章(1 / 2)

趙殺想不到他這般病弱,半天才道:“以後行走不便,就別來了。”

趙靜聽他這樣一說,竟是呆住了,一雙貓兒眼空洞無神,在地上遊移了半天,才抿了抿嘴,低低笑道:“倒也、不是很累。”

趙殺怔了怔,才解釋了一遍:“我可以去找你。”

那趙靜僵硬的肩膀慢慢放鬆,眼中也漸漸暖和過來,輕聲笑了:“以前行走不便,想要一樣東西,常常求下人給我捎來,等上幾天也不能如願,後來想要什麼,便習慣了自己去拿。”

趙殺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問道:“誰怠慢了你?”

趙靜搖了搖頭,隻規規矩矩地掖緊了大氅,微微笑道:“所以我想見哥哥,也寧可自己過來尋人。我不想……咳、再等上那麼久……”

趙殺呆站了片刻,看著趙靜那身沉穩氣度,竟是生出些老牛護犢的柔情來。他一路牽著趙靜走進屋來,叫人上了菜,扶著自家弟弟入席,才吃了兩口,就看到趙靜麵色有些不對。

趙靜原本病痛纏身,臉上毫無血色,在太陽底下尚且要披上一件毛皮大氅,如今坐在陰涼處,一張臉卻紅暈微現,額角慢慢地滲出汗來。

他自己也有些慌亂,拿袖口不住地拭汗,來來回回地為自己的茶杯斟茶,羞慚萬分地辯解:“好、好像有些熱。”

過了片刻,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偏偏趙靜還拚命攏著自己的衣襟,坐立不安,一個勁地說:“哥哥,我身上好熱。”

趙殺怕他熱壞了,忙走過去,想替他把大氅解開。

趙靜渾身大汗淋漓,還試圖扯著那件皮氅,費力地說:“無、無妨的……”

趙判官剛用濕帕子給趙靜擦了臉,汗水又滴滴答答地淌進那人領口,束手無策之下,也急得團團轉,啞著嗓子問他:“什麼時候的事?”

趙靜一向病弱,斷斷續續地擠出一句:“哥哥一挨著我,就有些……”

話音未落,喉中又是一陣腥甜。

趙判官好不容易聽清楚弟弟說的症兆,腦袋裏轟的一聲,忙把管家送的黃符掏出來一看,隻見紙上寫滿了火字,火上還架著柴,中間燒的正是趙靜。

趙殺臉色大變,抖著手將符紙撕碎,可趙靜仍是汗出如漿,極小聲地在一旁問他:“哥哥,怎麼了?”

趙殺死死摟著自家弟弟,隻道:“是我不好。”說完,還默默捏著袖口為趙靜擦汗,懊悔了許久,才想到叫人去請許大夫。

然而府裏派出去的小廝,尋了七八條巷子,沒有一個能找到許青涵的下落。連平常消息最靈通的管家,也隻知道許大夫昨夜回來過,一個人滿身露水立在房門口,朝他們抿著嘴笑了笑,說王爺全然忘了與他有約,天不亮便靜靜走了。

趙判官聽到這裏,當真是又羞又愧,隻好摒退下人,自己把趙靜扶到床上,將他汗透的衣服一件件剝下來,僅留貼身的裏衣。

趙靜熱得迷迷糊糊的,半天才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問了一句:“哥哥藏在懷裏的,到底是什麼符?”

趙殺想了想,深覺再如何推卸,也是自己的不是,便道:“別問了,都是我的錯。”

趙靜病得臉頰通紅,眼睛裏泛起一絲水光,仍有些迷茫地問:“可我們、是兄弟啊……”

趙殺沉聲認錯:“那東西陰毒得很,我不配做你的哥哥。”

趙靜暗自出了一會神,終於道:“世上隻剩下哥哥和我相依為命,哥哥想做什麼,我都是肯的。”

趙殺大惑不解,問了句:“我想做……什麼?”

趙靜睜著一雙貓兒眼,萬分虛弱地笑了一笑:“咳、咳咳,哥哥在符上寫了我的名字,還畫了那樣一道符,又是幹柴又是烈火的,想做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趙判官身形一僵,慢慢移動目光,這才看見趙靜下身高高地隆起了一個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