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將軍見他一動不動,頓時麵露不愉,緊緊抿著嘴唇。淒清月色下,那雙死氣沉沉的涼薄眸子被照得滿蘊光華,裏麵似有萬語千言,百般委屈。
那一刹那,趙判官幾乎以為他醒了,一顆心砰砰亂跳,在收心之前,手便遞了過去,戰戰兢兢地握住司徒靖明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他扶進池中。
隨著一圈圈水紋蕩開,司徒靖明那身黑袍緊緊貼在身上,大好身形展露無遺。
趙判官看了兩眼,無端端有些老眼昏花,渾身上下燙得厲害,想來是被涼風一吹,生了大病。
然而他把人請下來泡澡,多少要盡一盡地主之誼,趙判官稍作權衡,便帶病強笑道:“司徒將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澡堂花了劉……花了我不少銀子,快試試水溫如何?深淺如何?”
那人一路走來,腳上並未著履,多多少少劃了幾道口子,被熱水一燙,正微微皺眉,被他輕聲問了兩句,不知為何又舒展眉梢。
趙殺接連勸道:“水裏加了不少藥材,最是舒經活絡,還有這塊藥皂——”
趙判官正要拿給司徒靖明細看,不料握得力氣大了,藥皂滑不留手,一下子脫手飛出,落在池邊。趙殺忙站起來,背過身,彎下腰,摸了好一陣,好不容易把藥皂尋了回來。
等他坐回池裏,想再細說藥皂的好處,卻發現司徒靖明臉上微微泛著一層薄紅,明豔得叫人魄銷。
趙殺怔了怔,低低喚了他幾聲:“司徒將軍?司徒靖明?”
司徒靖明依舊紅著臉,仿佛能殺人的劍,乖乖呆在綿綿春雨中。
趙判官被他看得胸悶氣促,口幹咽燥,身上處處是熱病的征兆,咳了兩聲,才道:“本王怕是病了,先行一步,將軍自便。”
趙殺說完,正要起身,司徒將軍卻猛地上前幾步,把他擠在角落裏,左手咚的拍在池壁上。
趙判官雙條腿登時軟了,陰沉著臉罵道:“本王如今有、有疾,將軍想趁人之危?”
司徒靖明眼瞼微垂,低下頭去,拿嘴唇堵住趙王爺猶自喋喋不休的嘴。趙殺抖了抖,不知為何想起枕在他膝上的紅衣美人,殷殷地問他愛誰,眼皮一酸,忙別過臉去。
司徒靖明一身氣勢霎時變了,不複滿懷溫柔,左手手指穿過一池溫水,冰涼地摁在趙殺腰間。
趙判官正在傷心的時候,哪怕被司徒將軍摁到了池邊,當著他的麵掏出胯間肉刃,他仍是有些恍惚,一雙眼睛盯著抵在腿根的猙獰硬物發呆,一麵擠出外強中幹的怒意,一麵暗暗疑惑,阿情在自己的夢裏,誰在這人的夢裏?
司徒靖明被他盯得時間久了,耳廓上居然泛起一層薄薄粉色,一張冷冰冰的美人臉倒是雷打不動,不由分說便把趙王爺一條腿抬起來,環在自己腰上,優美喉結還輕輕滾動了一下。
趙殺眨了眨眼睛,人總算回了魂,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本王是一片好心,才請你入池共浴——”
司徒將軍不單生得姿儀清冷,豐神軒舉,為人也極好說話,聞言一頓,當真沒有搗入,而是重新俯下頭去,在趙殺唇上淺淺嚐了一嚐。
趙殺臉上燒得滾燙,本打算重重斥責,但稍一掂量,又覺得自己雖然武功高強,畢竟不是這軍漢的對手,左右不過是占一占嘴上的便宜……
他這樣一想,便硬著頭皮,惡狠狠瞪了過去,厲聲喝道:“最、最多是這樣,切莫得寸進尺。”
司徒將軍從善如流,又垂著眼睫,淺淺親了許多下。
趙殺圓睜著眼睛一動不動,被人親到後來,麵上漸漸有些目光閃躲,一顆心倒是安定下來,這樣被人……淺淺親幾口,根本無關痛癢,比起尊臀不保,要劃算上千百萬倍。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隻可惜世間男子,如自己一般當斷則斷,能屈能伸的偉男子,已經為數不多了。
趙判官這樣一想,臉上便由陰轉晴,發現司徒將軍鬢後落了一瓣飛花,還心情大好地伸出手去,想替他拈走花瓣。
司徒靖明察覺趙殺一隻手落在自己腦後,揪著自己幾縷長發,眸色無端端暗了下來,再附身時,淺淺一吻便化作強擄豪奪。
趙殺嚇了一大跳,揪著那人頭發的手不由自主地多用了幾分力氣。他揪得用力,司徒靖明便親得更狠,兩人剛一分開便帶起一線銀絲。
趙殺到最後連下巴都沾了些許唾沫,怕是覺得有傷風化,一雙眼總算閉嚴了,打死也不肯睜開,一個勁地默念起什麼能屈能伸、有舍有得來……
隻可惜,沒等他稍稍定神,後xue就驟然一痛。
那司徒靖明一邊占盡嘴上的便宜,一邊扶著熱刃,借著滿池溫水,慢慢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