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涵被他嚇得不輕,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趙王爺堂堂偉男子,坦言相告的時候,心中就暗暗打定了主意,許大夫要是當真生氣了,要殺要剮,他都不打算躲。
然而他想雖然是這般想的,人終究忐忑難安,隻好拽著許青涵披風係繩,偷偷綁成了一朵蝴蝶花。
許青涵依舊僵著一張臉,呆了半天,做的頭一樁事,卻是捂著自己掌心,試探道:“我、我手上,其實疼得厲害……”
趙殺對此心疼已久,沉聲道:“我知道。”
許青涵腦袋裏還是一團散沙,又頓了頓,好不容易抓住第二樁要事,慌道:“王爺,我出生時尚不足月,體弱得很,風吹便倒……什麼能吃苦、不生病,當真荒誕,許某從未聽說。”
趙王爺長歎一聲,把人擁進自己懷中,右手不住輕撫許青涵腦杓,仍道:“我知道。”
然而許大夫亂了半天,一張臉由白到青,目光從愁至怒,終究有把事情逐一理順的時候。
趙王爺下意識地猜到不妙,卻依舊哆哆嗦嗦地摟緊了人。
許青涵氣得錘了他兩下,趙王爺痛得臉色驟變,咬牙強忍著,好在片刻之後,許大夫便將額頭抵在趙殺肩頭,慘笑道:“也是,王爺如今都知道了。”
自己這十來天,行無顧忌,想來已經被這人看得清清楚楚。早知當初,自己就不啃雞骨頭、不酗酒、不在出小恭的時候吹口哨了。
趙殺不敢隨意接話,但美人在懷,臉上難免有些發燙。
許大夫還沒發現被人占了不少便宜,黯然自嘲道:“我居然真以為王爺會聽我的勸,沒想到還是放心不下靜公子。”
趙殺小聲申辯了一句:“我也放心不下你。”
許青涵臉色一沉,又在他背上半嗔半怨地輕錘了一下。趙王爺倒吸了一口涼氣,滿頭涼汗,堪堪忍住痛呼。
許大夫氣過之後,無窮無盡的哀怨再度湧上心頭,淒聲問道:“那如今呢?許某這些日子自詡盡心盡力,王爺還放心不下?”
趙王爺麵露遲疑之色,猶豫半天,才硬著頭皮回了一句:“還、還是放心不下,阿青什麼都好,就是不太顧念自己的身體……我一路上勸過你許多回了。”
他這般坦誠相告,許青涵倒是愣住了,細細咀嚼了一番,臉上總算慢慢泛起薄紅,原本隻以為此番心意已是落花逐流水,明月照溝渠。那時還不知道,世間竟有這樣的情話。
趙王爺說罷,自己尚不知凶吉,小聲問:“你生氣了?”
許青涵確實還未消氣,人攥著趙殺的襟口,遲遲不肯抬頭,心底卻偷偷開了一道小門,把滿腔苦水,都顫聲說與這人聽:“你如果真顧念我,為何要惹我動氣呢?”
趙殺愣了一愣,正不知此話從何而來,就聽許青涵道:“淋雨之事縱使荒唐,但許某情之所至,無可奈何。你撞見過幾回,可曾稍有檢點,權當顧念我?”
“明知許某毫無容人之量,王爺還處處以旁人為先,用得著我的時候,才回過頭來哄上一哄。王爺卻說,顧念過我?”
“那夜王爺叫我在房中小候,我一直聽你的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後來,實在忍不住四下去尋……發現你頭破血流,橫躺在地。”
趙王爺被他連番搶白,慌得變了臉色,直道:“青涵!此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