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帝王終究出了殿,在一片梅林中與飛雪共舞。
女帝名喚拓跋玉兒,是天竺先帝拓跋江最寵愛的獨女,自小便精通琴棋書畫,舞刀弄劍也絲毫不亞於男兒。先帝曾傳其治世安邦之道,授愛民護國之政,後令其手握重權,繼承大統,就連前太子拓跋宏也無故消失無蹤。元福其實早便知道,先帝是將她當作繼承人一樣培養的,不過這個女子的確有著令天下歎服的獨特魅力,元福想,他若不是太監,也定會為她癡迷。
因為眼前的女子美得像一幅畫,有似山般峻峭的鼻,有似水般清澈的眼,有似花般嬌豔的唇,有似風般靈動的笑,還有似雪般白皙的肌膚和似溪河般宛轉的舞。
“元福,你說孤跳得好不好?”玉兒停下腳步,望著空中飛揚的雪,似在問元福,又似在透過雪問另一個人。
這其實不是玉兒第一次在雪中起舞,以前的很多次,看她起舞的不是元福,而是白子衿。玉兒還記得初見時那個暖若春風的俊俏少年,他站在父皇身旁,對她蕩起笑顏:“我叫白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玉兒不自覺地念叨起他的名字,微愣片刻,又朝他咧起嘴,做了個鬼臉,“你的名字真好記,我叫拓跋玉兒,美玉的玉。”
那少年卻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著實好看,玉兒看得癡迷,待反應過來時,少年修長的指尖早已滑過玉兒鼻尖,"調皮鬼!”
生平第一次,高高在上的她被人不痛不癢的侵犯,那種感覺很奇妙,臉頰像火燒一樣,心撲通直跳,有羞怯,有氣憤,還有一種模模糊糊的享受。那時,那種模糊就種在了她心裏,直至今日,她才知曉,那是喜歡。
“陛下不好了,太傅大人昏倒了!”
(4)寧靜的夜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打破,玉兒收起回憶的心緒,提起裙邊便朝太傅府衝去。可待玉兒到時,白子衿的床榻旁已有佳人陪伴。
“臣女蘇燕,見過陛下!”那女子聽到身後漸行漸進的腳步聲,轉過身來,將目光移至玉兒身上,行禮拜見。
那女子抬起頭來,亦是張美人臉,蛾眉絹秀,朱唇絳紅,麵容溫婉,舉止優雅從容。玉兒自是識得蘇燕,她是白子衿在朝堂之上,親自求父皇賜婚的女子,是他指名點姓要娶的結發妻子。白子袊曾為了她拒絕了她,回想往事,玉兒不由皺眉,“不必多禮,子衿好些了嗎?”
床榻上的男子本生得十分俊俏,眉睫似鋒,眉眼若潭,唇薄如柳葉,麵蒼如白雪。隻是如今病容覆麵,失了往日風華,玉兒看不到那若潭水般幽深的眼,也看不到他對她蕩起暖若春風的笑。子衿,若是我遂了你的意,是不是便不會見到你這般模樣?
手不自覺地撫上男子冰涼的臉,淚不自覺地滑落臉頰,“子衿,你醒醒,我們不賭了…”
“陛下!”蘇燕突然上前,擋住玉兒的視線,溫婉而言,"夫君隻是受了些風寒,有勞陛下關懷。”
玉兒瞧出了她眼裏的不愉,尷尬地收回手,朝外走去,不料反被蘇燕叫住隻聽到身後宛轉靈動的聲音傳至耳畔:"臣女近日新做了些糕點,不知是否有幸邀約陛下品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