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被困十三年間,就是靠著琢磨之前解不開的題,才捱了下來。
否則你哪能見到活生生完好無缺的老夫站在你麵前?
這十三年來,別的不說,倒真是讓老夫琢磨出了不少之前的難解之題。
所以老夫現在的水平,指不定已在你老古之上了!”
古夫子不服氣了,“要不咱倆先較量一番?”
“行啊,來就來,當老古我怕你不成?”盧夫子開始挽袖子了。
紀子期看著鬥牛似的二人,強忍著笑意,不忍直視,轉過臉去,當人和視而不見。
盧夫子和古夫子二人不過是耍耍花槍,瞪眼對視片刻後,古夫子移開了眼,嘴上卻不服輸道:
“老盧,現在有正經事做,等過了這段時日,咱倆在單獨約個時日鬥上一鬥。”
“成!老古你可不許反悔,到時候請小雪作見證,當判官!”盧夫子也不示弱。
幾人溝通至午時後,基本已有了成形的方案和方法。
紀子期因答應了田禮的約,午時後便告別了古夫子和盧夫子,去到無涯堂與田禮等人彙合。
田禮幾人早已等得有些心急了,一見到她均鬆了口氣。
“紀師妹啊,你可終於來了。你再不來,師兄我就要去古學堂抓人了。”田禮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嗬嗬,田師兄,各位師兄們,剛有事耽擱了一陣,實在抱歉的很,今日臨仙居的酒水錢就由師妹包了如何?”紀子期忙賠禮道。
“那怎麼成?”田禮這下真有幾分不高興了,“原本就是師兄們向你道謝的宴席,哪有讓紀師妹你出銀子的說法?
你這一說,讓師兄們的臉往哪擱?”
紀子期嗬嗬訕笑道:“實在對不住!師妹錯了,師兄們,你們說,想如何罰師妹,師妹認罰!”
“爽快!師兄就喜歡紀師妹這爽快勁!”田禮伸手想拍拍她的肩,想起她是女子多有不便,又嘿嘿收回了手,道:
“等會多給咱師兄弟們講幾道數字迷題就成了。”
“沒問題!”紀子期朗聲應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坐上馬車,約一個時辰後來到了臨仙居。
傳說中的臨仙居果然氣派非凡,紀子期雖來京城已快一年,竟是第一次見到。
裏麵假山巨石,綠樹成蔭,竟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園子,不時傳來女子優美的歌聲和絲竹樂聲。
裏麵不時走來走去的丫環小廝個個樣貌清秀,進退有禮,見到紀子期一行人,均脆生生道:“祝客人玩得愉快!”
差點讓紀子期以為是到了現代哪個主題莊園裏去用餐。
田禮所訂的雅間靠近蓮池邊,打開裏麵的窗子,微風吹過,池中蓮花聞風而舞,清香四溢。
裏麵不知是在何處放置了冰塊,一進去,便覺清爽怡人。
屋內布置雅致得很,倒與傳說中的銷金窟給人想像中的奢華感有些出入。
已點好了菜的田禮,走進來吐吐舌頭,“這臨仙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貴得離譜,隻隨意點了些酒水小食,花費多少你們猜猜?”
“一百兩?”有人道。
“三百兩?”另一人道。
田禮故作玄虛搖搖頭,然後伸出一個手指頭,“一千兩!”
“一千兩?不是吧?”有人咋舌,“這不過幾年時間,竟然漲了這麼多?”
“對啊,我五年前來的時候,咱們這麼多人,吃些尋常的小食,最多也就一百兩而已。”另一人接口道。
紀子期也楞了楞,一千兩,確實有點貴,不過向來貴與好並不相等,很多時候多花的銀子,隻是為那個名頭買單而已。
臨仙居的招牌已打響,願意來邊花錢的,也是衝著這名頭而來,無須置喙!這一想,也就放開了。
小食很快端了上來,現時是荷花盛開的季節,田禮點的小吃與這些時令菜相關,酸酸爽爽的藕尖,吃著就讓人開胃。
吃了半飽後,門外突然傳來一男子聲音,甚是溫潤謙和,“田公子,我家秦老板聽聞術師協會各學生在此相聚,想過來同各位討杯水酒喝,不知是否方便?”
眾人尋聲望去,隔著紗窗簾,能隱約見到一高大男子身影,身旁卻是一曼妙女子身形。
這臨仙居的老板,竟是女子嗎?
田禮眼光掃過席間眾人,見大夥都點了點頭,便道:“連掌櫃的客氣,秦老板肯來,是咱們的福氣,請進吧!”
連,怎麼又姓連?紀子期不由輕輕皺了皺眉。
簾掀起,人未進,聲先至:“臨仙居秦娘見過各位公子!”
酥軟嫵媚,未見其人隻聞其聲,便已讓人渾身軟了一半。
緊接著,一股淡淡清香伴著那身形進了房間。
妖嬈身姿半蹲,頭微微別向一邊垂下,露出雪白優美的脖頸。
從紀子期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顫抖的迷人長睫毛,玉雕般的鼻子,和緊致完美的下巴。
起身,一襲白裙並未係緊,絲質輕薄,並不透也不露,反而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卻偏偏給人想要生生扯開撕碎的衝動。
黑綢長發垂至腰間,整張臉素淡之至,一抬眼,卻媚骨天成,風情萬千,眼波裏似裝著醉人的醉酒,隻消一眼,不飲已醉。
秦娘看上去年歲並不小,約二十六七的年紀,按理說,已過了女子最美的季節。
但這世上,有一種女人,年齡越長,越是誘人,就像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花,拚命釋放著自己最後的魅力,帶著毀滅般的誘人風情。
也就是現代人所說的熟女風情,而秦娘,明顯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衝著眾人輕輕一笑,紅了一群男子的臉。
秦娘緩走至桌邊,儀態楚楚,衝著一眾傻楞眼的男子柔聲問道:“各位公子,秦娘可否坐下?”
靠得近的幾位男同學,隻覺得一陣清香撲鼻,比那荷花香多了幾分媚惑,讓人不自覺便想沉淪其中。
幾人慌忙起身,“秦,秦老板請坐。”
秦娘似是見慣了初次見到她時的男子的窘相,抿唇一笑,嬌嬌俏俏地坐下了。
這個女人,真是無一處不媚,簡直是天生的極品尤物!紀子期心中讚道。
在她所見過的女子中,隻有天涼紅帳中的嬌娘,有她一兩分的嫵媚風情。
但嬌娘始終是青樓中人,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風塵味。
然眼前的女子,天生嫵媚之餘,偏又透著清純楚楚之姿。
紀子期望一眼這桌上的男子,無一不被這女子所惑。
心想連她身為女子,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也怪不了這些除了自家媳婦,久未見女人的師兄們了。
秦娘眼光若有若無掃過紀子期,卻衝著她旁邊的田禮一笑,“這位是田公子吧,不知旁邊這位小娘子如何稱呼?”
田禮畢竟年歲略長些,定力強些,當下回過神來,同秦娘一拱手,“這位是術師協會紀師妹,紀小雪紀姑娘。”
“咦?”秦娘伸出衣袖遮住半邊紅唇,露出細長塗著粉蔻的白嫩手指,比那桌上的藕尖還要水嫩,聲音中帶著幾分天真之態,“秦娘第一次聽說術師協會有小娘子呢!”
這句話一出,紀子期突對她好感全無。
她入術師協會已有四月多時間,雖不至於坊間全民皆知,但朝中達官貴人間必是全然知曉的。
這臨仙居所招待的全是京城的貴人,她的事絕對不可能不被人在私下談論,何況她剛剛獲得了一等術生資格證。
而且是在離二等術生考試的四個月後,這樣的成績,怎會不成為知情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紀子期看著她,眼神淡淡,唇角勾起,笑而不語。
秦娘似意識到自己作過了頭,放下手,對著田禮微笑道:“秦娘自幼也甚愛術數,隻是家中貧寒,未能深入研習,深表為憾。
今日難得見到術師協會各位術生,秦娘三生有幸!特厚著臉皮,想來此向各位請教一番!”
這話一出,連田禮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以臨仙居的名頭,想要請教術數,別說隻是術生,恐怕花重金請個三等術師來此教學,絕對不成問題。
秦娘這話雖是恭維,可恭維話若恭維不到點子上,便讓人相當的不舒服了。
“瞧我,”秦娘伸手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若得一眾男子心疼不已,恨不得讓自己代替那小手兒。
“見到各位太高興,這話都不會說了,先自罰一下。
其實是這臨仙居新發明了一個數字的小玩意兒,這不少人玩了,都無法過關。
聽說今日來此的各位公子,都是擅長玩數字遊戲的,秦娘這好奇心一起,便想請各位玩上一玩。
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若是玩過了關,今日酒水全免,以後一年內各位若想來,一切費用全免。
而且不拘何時,必定優先安排各位的雅間。”
一學生打趣道:“秦娘,有紀師妹在,估計還沒有能難倒她的數字遊戲題,怕你這次是要輸定了!”
秦娘嘴角彎彎,好似對著紀子期,帶著莫名地淡淡挑釁,“那秦娘拭目以待!”
“不知若咱們輸了會如何?”紀子期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