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寬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愛,永無止息,
卻又如此懦弱。
花燈霓裳,晝夜長虹。
一夜的狂歡之後,人潮褪去,歌舞散場。
空留一片璀璨寂寥的星光。
房宇連綿的宰相府,燈火通明,一盞盞精致華麗的簷燈在晚風中左右飄搖,使得垂掉的風鈴,叮咚作響,婉轉清麗。
宰相府亦是一片燈夜。
希園,隱在一片黑暗之中。
仿佛失去棱角,靜靜悄悄,沒有一絲氣息。
孝希仰麵躺在雕花床榻之上,沉沉的閉著眼睛。
靜靜的黑暗中,良久才終於動了動身子,明亮的雙眸閃爍著清冷的光芒。
反反複複的回憶的畫麵,在白色的腦海裏橫衝直撞,直讓腦袋一陣陣突突作響。
已經三更了吧。
夜,又無眠。
孝希合著衣依然躺在床上。
從紅坊回來之後,自己在黑暗中已輾轉躺了許久。
心是亂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亂的。
哐——
小樓的房門轟然打開,一陣急促的腳步奔向內屋。
燈光驟亮,照亮了一室的黑暗。
“二小姐,原來你真的回來了。門口的侍衛說你回來了,我看著滿園黑漆漆的,還以為他們騙我呢!”適應了突然的光亮,孝希一抬眼便望見九離滿是擔憂的目光。
今夜是吟煙之會,相府裏除了日常運作需要的侍者之外,其餘下人都可以休息半天。是以,希園裏的丫鬟婆子們都聚在後院裏休息,而九離則跟著二夫人房裏的幾個大丫鬟跟著二夫人在花房作花祭。
“你怎的還不去休息,花祭很辛苦的。”
九離沒有作答,而是轉身小步奔至屋側,打開檀木衣櫥,在裏麵翻找起來。小小的身體幾乎隱入大大的櫃子中,終於從最深處托出一套衣物。
靛青色的綢裙,沒有花哨的紋路,隻是繡著精致的黑色線邊。
九離滿額細汗,捧著那套衣服又奔回,“二小姐,這是你的宮服,趕快穿上,我們要進宮了。”
床上的女子臉龐微微泛白,九離連忙撫上她的額頭,擔憂道:二小姐,你受寒了?”
孝希微微搖了搖頭,問道:“進宮?”
九離一邊打開妝奩,一邊急急的答道:“是剛才老爺身邊的侍者傳話來的,連夫人也不知道是為何,隻是急急的讓我回來找小姐呢。”
孝希從榻上走下,任由九離侍弄好,倆人迅速地朝著大廳走去。
大廳前院,燈火輝煌。
秦總管領著眾侍者低首站在院子兩側,司徒孝玦和司徒孝瑞也各自穿著端正的朝服站立著。
孝希走過去,望向司徒孝玦。
司徒孝玦亦是搖搖頭。
隨即,大廳裏走出了司徒瀾夜。
還有一個穿著明湖色長衫、身後跟著一群侍衛的內監模樣的人。
眾人徑直走向了大門。
二夫人上前,拉著孝希的手,也坐上門外已備好的馬車。
徐氏穿著一身深藍宮服,端莊肅穆。
滿目通紅。
拉住孝希的手竟有微微顫抖。
一大隊馬車開始急速奔馳。
“希兒,你瑾姐姐早產了。宮裏傳話來,難產……”
皇城西角,朝陽門宮牆腳下,朱紅色的宮門莊嚴威儀。
一行人從馬車上走下,高大的宮門緩緩打開,一群侍者魚貫而出,恭謹的朝著為首的司徒瀾夜微微拜首,隨即領著一群人走進了莊嚴的宮門。
眾人踏上的是一條通向宮室的長長甬道,兩側是看不到頭的漫長宮牆,抬起頭來,隱隱可見後宮之中高翹反卷的飛簷陡壁。兩側的宮燈璀璨迤邐,閃爍著天家特有的粼粼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