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闌帶著幾個暗衛已經回到各自的位置,在北王府,他們有自己的院子,有自己該做的事情。今日雖然剛回來,但眾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隻有柳湘蓮是水溶準許新留下來的人,雖然他後來跟著方外之人學了兩年的武功,但其武藝還不夠暗衛的條件,所以水安把他安置在下人院裏,讓他做一個王府的普通護院。
黛玉略歇了歇,中午飯也沒怎麼吃。下午又睡了一覺,醒來才有了些精神。
因黛玉說過晚上要設宴,招待一下簡郡王派來的兩個丫頭,要讓這裏的舊人一起聚聚。所以廚房準備了宴席便設在九霄閣。
黛玉重新熟悉完畢,換上一身麗紅色的羽緞對襟褙子,雲髻低低的綰著,發間斜簪一朵堆紗做的半開的芍藥花,金絲的細蕊,嫣紅的花瓣,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行動處,花瓣顫顫抖動,暗香迎麵。
探春早起便知道黛玉回來了,當時便要過來探視,因簡郡王來了,又有太醫來診脈,便沒敢亂走。到午飯後又聽說黛玉睡下了,已經叫人備了晚宴,說晚上與舊人相敘,探春便隻好等著。
雖然黛玉告訴管家,探春是自己的妹妹,與這府裏的奴才不同。又單獨安排了院子給她居住。但這一層深意卻被不同的人做了不同的理解。水溶的心腹自然知道,這是黛玉的緩兵之計,把這位單獨隔離起來,讓她有壞心不能使,有壞事不敢做。而且還方便安排人暗中監視她,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刻知道。
探春頂了半個主子的名兒,卻沒有半個主子的待遇,她的一應吃穿用度還是跟其他的丫頭一樣,隻是少了平日裏的工作,每日住在那一所小院裏,閑著無事也隻是做點針線而已。
五兒倒是陪著她,但探春是從小讀書習字,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的女子,五兒卻隻是廚役之女,除了容貌好些,其他都上不得台麵。所以兩個人也沒什麼可說的,日子久了,探春反倒嫌棄起五兒來。而五兒也不服氣,暗想著原來她是主子,自己敬她伺候她,如今也不過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整天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來,誰還認真把她當主子小姐對待?
晚飯前,因黛玉有請,所以探春要早早的梳洗打扮,因此叫五兒過來給她梳頭。
五兒卻也在梳洗,聽見探春叫她,便不情不願的回道:“好姐姐,你好歹再等一會兒。我這就好了。”
“你忙什麼呢?不管何時叫你,總是推三阻四的。如今你也成了大牌了,不如我回了王爺,把你送回去,再換一個人來同我一起好了。”探春聽了這話不由得上火,這個死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在這麼下去,可不要自己去服侍她了?
“姐姐可是嫌我了?”五兒一邊扶著自己發髻上的珠花一邊從自己那屋走了過來,此刻她全身上下煥然一新,身上穿的也是過年時府裏發的份例衣裳,湖綠色的棉綾襖,蔥黃色長裙,月白緞子掐牙兒坎肩,清新淡雅,加上她原本就生的水靈,此時更如小家碧玉一般的可人,別說男人,就是女子見了也忍不住心動。
“喲,小美人,誰敢嫌棄你啊?你這副小模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沒了你在身邊,恐怕我連覺都睡不著呢!”探春冷嘲熱諷一頓,賭氣自己拿了梳子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