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傾城沉沉的睡著,雨過天晴的軟煙羅紗帳裏,病態的容顏越發的妖媚動人。就連那輕如蝶翼的睫毛,都似乎帶著無限心事。
黛玉悄聲看過他之後,便放下帳子,輕歎一聲走到外邊,和阿靖對視一眼,無奈的抿了抿嘴角。
“怎麼樣?”水溶輕聲問道。
“他累了。”黛玉輕聲說道,“叫人把燕窩粥用文火燉著,等他醒了,再喂他吃吧。”
“嗯,我說叫你放心,你偏不放心。他是聰明人,那兩個蠢東西不是他的對手。咱們走吧,他這身子都要以靜養為主,不能勞累。”
“我自然知道,我不過是怕南宮金羽口不擇言,傷了他。”黛玉不舍得看了看臥室門口低垂的石青色撒花門簾,無奈的搖頭。
“不會的,放心好了。這個世界上能傷了傾城的人,少之又少。有勞靖姑娘了,傾城就交給你了。”水溶輕笑,衝著阿靖點點頭。
阿靖忙點頭答應道:“王爺放心,阿靖自當竭盡全力照顧好尊主。”
“好,那我就放心了。沒事的時候,多陪他出去走走,散散心。”水溶自然不好同阿靖開玩笑,但言語之意,已經十分明了。
“咱們走吧,隻管在這裏說話,吵到哥哥休息。”黛玉同水溶一起出門,阿靖一直送出院門,望著二人相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方羨慕的歎了口氣,轉身回來。
南宮傾城早就醒來,隻是聽見黛玉和水溶說話,假裝依然睡著。阿靖進門後抬頭忽見他自己坐起身子,靠在床邊,便驚訝的問道:“尊主竟然醒了?”
“早就醒了。”南宮傾城看著晃動的燭光,淡淡的說道。
“王爺和王妃剛走,二位聽說尊主今天去大牢了,不放心尊主,特意過來瞧瞧。”阿靖見南宮傾城的狀態依然不怎麼好,便撿著開心的話隨意說說,原本是想用黛玉的親情感染他,讓他高興些的意思。
南宮傾城不語,剛才水溶的話他都聽見了,他說,這個世界上能傷了傾城的人,少之又少。是啊,何止是少,而是隻有一個。那個人不經意的淡漠,都令人神傷。
“尊主,天氣暖了,您的身子好的也快。隻要鬼醫能找到那一味奇藥,定能治好您的病。”阿靖一邊勸著,一邊捧了燕窩粥過來給南宮傾城。
“尋到了奇藥,還要情人的心頭血。我這病——怕是醫不好了。”南宮傾城輕歎,情人的心頭之血,就算是活下去,也是生不如死。
“尊主,會有辦法的。您別灰心。”阿靖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這樣一個男人,仿佛輕煙一般,稍不留意便會在眼前消失。單想想,便令人心痛不已。
“嗯。”南宮傾城隻好應著,慢慢的吃了那燕窩粥,把碗還給阿靖,轉身又躺在床上,麵向裏,半晌方道:“阿靖,你去休息吧。把水韻留下值夜即可。”
“是,尊主。”阿靖深深地看了一眼橫躺在水藍色棉綾錦被中消瘦的背影,忍著心中的痛楚,慢慢的退下。
“阿靖,心很痛吧?其實——我跟你一樣。”南宮傾城閉著眼睛,卻聽見阿靖的腳步越來越遠,然後在廊簷下消失,無奈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