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靖站在後樓上,靜靜地看著院內的一樹瓊花,潔白的猶如未染塵的瑞雪。似瓊如玉,高潔脫俗,雨帶啼痕,白妝素繡,天界遺香,人間奇葩。著雨的花瓣顯得格外清絕,素素地搖曳在春風裏,不時送來陣陣冷香。一個人默默地賞花,直到花影漸沒,才發現:夜,已經輕柔地撫上了她的長發,默默地吻上了我的衣角。
漫步走在長廊裏,不遠處便是寥廓的秦淮河。不管歲月流逝多少年,秦淮河依舊用一種被世人遺忘的語言,哼唱著古老的民謠。阿靖心頭閃過一個念頭,突然好想好想依偎在某個人的身邊,這是一種莫名其妙、油然滋生的期盼。不願抗拒,也無法抗拒,就讓她放縱一次,隨心而已。嘴角揚起,飛身而去,撫過涼涼的瓊花,指尖染上了淡淡的馨香。
換了幾口氣,輕輕地落在江亭之中。倚著柱子,幽幽地凝望著暗色的河水。
秦淮河,又稱脂粉河。為何得名?是美人清晨濯麵,對碧波含笑梳妝,香豔的胭脂彙入了滔滔的江河?還是千百年來,無數歌姬憑欄遠望,點點相思淚凝成了這一川碧水?
任思緒隨著風兒暢遊天際,麵頰染風。仰頭望去,隻見月華開夜霧,風影碎池星。香滿亭,花滿蔭,清風織畫屏。
暖風吹過蔥蘢的春野,這是撩人的仲春之月。
楊柳依依,鵜鴃低鳴。
麗日遲遲,風送花信。
又是一年青草綠,雲知道,春曾經在這裏停棲。
……
幽王雲廷翼定於五月初五端陽節這日,帶著手下文臣武將及身邊的美人姬妾一同來金陵,拜見北靜王及王妃。水溶下令,隆重迎接——整個金陵城便陷入一片繁花錦繡之中。
夢湖,作為北靜王招待幽王賞龍舟,過端陽的主要場地,早早的就圍起了帷幄,由當地官員負責,修建高台,準備歌舞,屆時,賽龍舟,飲黃酒。
兩王相見,必是曆史性的會晤。
春光太撩人,一年中難得有這樣舒心的時光,實該揀個山明水秀的所在,散發懶起。攜友同遊,嫋垂柳,共飛燕,笑看紅杏,陌上緩緩行。
黛玉靠在一所豪華的樓船上,泛舟夢湖。身後南宮傾城和水溶二人相對而坐,分別執黑白二字,棋盤上,廝殺正濃。
“主子,靖姑娘,請用茶。”紫鵑端著一個紫色海棠式托盤過來,遞上兩盞香茶。
“這些事交給小丫頭們去做好了,何必又勞動你?你的婚事也定下來了,閑著無事,很該準備一下妝奩。”黛玉輕笑著接過茶,紫鵑羞紅了臉退下去,黛玉又對阿靖笑道:“倒是阿靖姑娘和哥哥的事兒,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
“王妃又說笑話,屬下乃浪跡江湖的孤女,如何配得上尊主?”阿靖姑娘心中一痛,不再是往日嬌羞的模樣,臉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