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凡病了,這一病就是兩個星期。
生病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敢和李紹花說,就連陸明朗也是瞞著,隻說這個月很忙,還要去外地談生意,星期六星期天就不一起回家吃飯了。
本來隻想隨便去醫院打針開藥來吃了就好的,沒想到反反複複的竟然拖了半個月之久,有好幾次還連夜發了高燒昏迷不醒,還是姚越發現了不對勁,讓保安把門打開及時送去了醫院才沒有大礙。
姚越剛將煮好的小米粥端了進來,便看到司凡靠在床頭又看起了數據分析表來。他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東西,劈手將幾張紙奪過:
“都生病了,還要看。醫生囑咐過你這個病是過度勞累引起的,而且你的身體很不好,如果現在不趁年輕好好的養著,將來老了會留下病根的。”
司凡似乎沒有聽到姚越的嘮叨,隻是有些興奮的抓住姚越,突然就咳了起來,姚越見狀急忙上去幫她順氣,司凡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的說:“咳咳……我處理的那件事情怎麼樣?別人有看出來不是經過你的手嗎?”
姚越神情間頗為無奈:“是是是,你做的非常好,簡直就是克隆版姚越!”
不得不說,司凡這兩個月來的拚命還是有了很大的成果。易玉的基本運行還有各部門的部署規劃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案子處理得也遊刃有餘,現在欠缺的就是熟悉的時間了。
頓了頓,姚越語氣有些不滿,“我是讓你接手易玉,可是也沒叫你那麼賣命。身體最重要,我們慢慢來……也可以的。”說著,低下頭攪拌著手裏的米粥,呆呆的,有些漫不經心,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司凡止住了咳,抿著唇笑著搖搖頭:“不,還是快些好,我想你……”頓了頓,改口,“我想快點擺脫姚家。”
對上司凡亮晶晶的眼,姚越怔了怔,隨即垂下了眼睫,心下五味雜陳。
不是快要的得到想要的自由了嗎,這不就是一個平等的交易嗎?可是為什麼聽到她說想要快點擺脫的時候,心裏卻是悶得難受?
司凡喝了粥吃完藥便睡下了。睡到半夜,朦朦朧朧中,她隻覺得身體像被扔進了火爐裏,熱得難受,身上也是沉沉的,渾身都疼,頭也昏沉得厲害。想要掙紮著起來喝水,卻發覺抬起一個指尖都重如千斤。
呼吸不過來,快要死了……
“……嗯……難受……水……”
恍惚間,她隻覺得臉上貼了一個冰冰的東西,很舒服,緊接著嘴邊便傳來一陣濕漉漉的清涼感,知道是水,司凡艱難的張開了嘴。朦朦朧朧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聽得不是很真切。用盡力氣,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灰藍的眸子。
想出聲,卻覺得幹啞難受,就著姚越的手又喝了口水,她這才發出了聲音:“……姚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走?”
看到司凡醒了,他終於是鬆了口氣,一邊擦著汗,一邊有些著急的試著司凡額頭的溫度:“我半夜睡不著,怕你晚上渴了起不來,所以上來看看。”說著,四處掃了一眼,急忙將放在椅子上的羊毛毯子扯了過來,掀開被子,將司凡裹住:“你又發高燒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忍一忍。”說著,將司凡連同羊毛毯子一起抱起,顛了顛,快步走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來到最近的醫院時已經三點半了。掛了急診號,掛好水,醫生拋下一句“疲勞過度,病毒性感冒,好好養著”便揚長而去。
司凡打了吊水,睡著了,溫度還沒下去,整張臉都還是通紅的,就連鼻子下呼出來的氣都是灼熱的。
姚越知道司凡的身體吃不消,調低了吊水速度,便輕輕地拉過一旁的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垂著眼看著這個他看了十年的女孩,心下柔軟一片。司凡正整個人都弱小的蜷縮在醫院白色的被子裏,小巧的臉埋在淩亂的頭發裏,因為高燒而飽滿晶亮的唇就像是果凍般惹人喜愛。
頓了頓,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指尖,將女孩兒淩亂的頭發撥開,露出了睡夢中依舊緊蹙的眉。微微歎了口氣,他抿了抿唇,纖長的睫毛淩亂的顫動起來。
寂靜的醫院裏仿佛隻剩下了兩人交錯的呼吸,從疏離的胸腔帶出,在空氣中交錯著曖昧的碰撞。
姚越輕笑,沉沉的笑聲低低的回蕩在女孩兒周圍,將她的臉蒸出了一層淡淡的熱氣,他眉眼中帶著柔軟的哀愁,低下頭,卻隻在她眉角處落下輕輕一吻。
輕得……讓人心醉。
“傻姑娘,我都知道了。”
語畢,一陣“嗡嗡”聲立刻將滿場的寂靜打破,姚越被嚇了一跳,四處看了看,這才發現原來是他的手機來電了,拿起來一看,來點顯示是小格,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女孩兒,他頓了頓,輕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