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不斷的看書思考讓祈庭虛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這一日剛吃完晚飯,他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緊接著就無法抑製的嘔吐起來。玉漱剛好去沐浴了,所以祈庭不但弄髒了被子還弄得自己臉上頸上也全是穢物水漬。但此時的祈庭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胃還在抽痛,他躺在床上不斷的嘔著,嘔出的水順著嘴角淌到枕頭上,嘴裏的水嗆進喉嚨,有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玉漱洗完澡披散著頭發正要往祈庭的屋子走去,卻看到一隻白色鴿子飛進回廊,落在了自己肩頭。她熟練的一把抓住它,定睛一看。
“饅頭?你怎麼到這兒來了?”玉漱吃驚的對著鴿子叫道。
鴿子當然不會回答她,玉漱自己從白鴿的腿上解下一個布帶,又放它飛走了。不知道爹有什麼事這麼急找我,居然派饅頭來了。玉漱一邊想一邊從布帶裏掏出一張紙,展開後卻是一張地圖。很詳細的地圖,一片片的樓宇——一看就知道是皇宮。還有一張紙條——“務必記熟地圖,盡快。父字。”讓我記住皇宮的地圖,爹想做什麼?玉漱一頭霧水。
她收好地圖,向寢室走去。進門看到的就是一床狼藉的景象。
“祈庭!你沒事吧?”
“沒事,已經好多了。你別擔心。”祈庭聽到玉漱的聲音轉頭勉強的牽動嘴角想對玉漱笑一下。
“都怪我沐浴太慢了!來先漱一下嘴。”玉漱說著拿帕子幫祈庭擦去身上的汙髒,端了水杯湊到祈庭嘴邊。其實都怪饅頭啦,不對,應該是老爹!沒事送什麼地圖給我?
玉漱一邊換被褥一邊思索著地圖的事兒。等到幫祈庭睡下之後,玉漱躺在自己床上,借著皎潔的月光,開始仔細研究那張皇宮地圖。這裏就是庭陽宮吧,還真是很偏僻呢。這個是儲秀宮,就是有一群美女住著的地方啊。這裏是……這條小路居然通向……這個宮殿是……玉漱越看越困,這皇宮怎麼這麼大啊!等到玉漱覺得自己記得差不多的時候居然都可以去幫祈庭翻身了。
月落日又升,是個天高雲淡,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廉王爺又被叫來和祈庭關在屋子裏商議賬冊的事情。玉漱躲在屋裏又研究了一遍地圖,確定現在不論把她扔到皇宮的哪個犄角旮旯她都能走回庭陽宮,然後就跑去廚房找陳海了。
屋內,祈庭無奈的告訴祈廉,自己的想法太樂觀了,光有《弄玉集》還不足以讓賬冊能夠被看懂。
“為什麼會這樣?”祈廉問道。
“因為設計賬冊的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物,賬冊中所有玉石交易都與《弄玉集》裏的玉石相對應,但即使知道了這一層,也還是不知道這些不同玉石到底指的是什麼。所以我推測一定還有一樣東西——也許是另一本書——能夠把《弄玉集》中提到的古玉都對應成戶部的各種收支來源。隻有找到這樣東西才能讓這些賬冊中暗藏的秘密真正大白於天下。”
“可是薑承龍沒有這樣東西又是怎樣看懂這些賬冊的呢?”
“他根本沒有看懂這些賬冊,也不需要看懂。他的任務應該隻是核對賬冊裏的玉石和《弄玉集》裏的古玉是否對應,其他的事,他應該不知道。以我之見,薑承龍之所以會死,並不是偶然。他可能猜出了賬冊內的一些秘密,被自己人逼迫自盡的。畢海那頭,你查出什麼眉目了嗎?”祈庭思索著說道。
“我派蕭寒盯了他幾天了,此人無妻無子,生活規律。他和內廷總管馮盛馮公公關係似乎不錯,有時收工後都會去馮公公那裏喝幾盅兒。蕭寒還發現在宮裏馮盛的住處有一個古董架,上麵全是玉器。玉器的數量和種類似乎還總是在不斷變化。”
“幹的不錯!如果馮盛能夠通過變換玉器的數量種類通知畢海銀子的來源,讓他核對賬冊的話,說明這馮盛至少有可能知道那樣東西。”
“我也是這樣想的。馮盛的住處不大,今晚他在承禦殿當值,所以我決定今天夜裏去他屋裏一探究竟。看看會不會發現那樣東西。”
“四弟,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祈庭思索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三哥,你不知道,現在楚大人在戶部查案,抓到的人都拒不認罪,更不肯供出自己的主子。案子沒有進展,這幾天已經有些朝臣開始蠢蠢欲動指責楚大人和左相辦事不利,想要讓二哥的人接手案子。若不盡快取得證據,隻怕就來不及了。所以我也隻能冒險一試了。”祈廉說出了眼下的形式。
“既然這樣,你小心些。”祈庭眼中神色複雜,卻隻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知道的,三哥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祈廉離去,祈庭還在思索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希望自己能夠有所發現。二哥的野心他以前就清楚,隻是沒有想到他能做的這麼天衣無縫。也許是一直有人在幫他,這個人是冷仲謀?也許吧。隻是現在的序王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