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在夕陽西下的時候見到了仙風道骨的尹太醫,他是來送藥的。說是廉王帶回來了一種稀有草藥——焰朱草,此藥對寒毒有奇效。他研究了幾天終於想出了這個方子,就趕快送來了。玉漱大喜,收下了藥。卻見尹太醫有拿出一封信。
“這是什麼?”
“是你爹讓我交給你的。你看了就知道了。”尹天樞壓低了聲音說道。
“尹伯伯?你到底是來送藥的還是來送信的?”玉漱拿著信左看右看,覺得尹太醫的動機不純。
“娘娘說笑,微臣就是來送藥的,哪裏送過什麼信。”尹天樞扶須微笑。
“罷了……”玉漱無奈的搖搖頭,送走了裝糊塗一絕的尹老先生。
是夜,月朗星疏。祈庭剛剛吃過晚飯就覺得困倦欲眠。本想和漱兒在聊幾句,眼皮卻不住的下沉,看來這幾天是真的太累了,這個破身體啊……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後,祈庭終於沉沉睡去入了夢鄉。玉漱抱臂滿意的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幫他整理好被子,吹熄蠟燭出了房間走進隔壁放著自己嫁妝衣物的屋子。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一身夜行勁裝,麵帶黑巾的身影從門縫中閃出。一個雨燕翻身掠上屋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乘風踏月向著皇宮西麵而去。
終於找到了,應該就是這裏了!玉漱確定了一下周圍的樓宇,呼了一口氣找了一個屋頂俯下身來仔細觀察院中的情況。也就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突聽一陣鈴聲大作,玉漱心下一沉。不好!可能出事了!她向院下望去,果然剛剛還空無一人的院子裏現在已經湧進了不少侍衛。一個身材高挺的黑衣人從主屋的窗中跳出,他和玉漱一樣黑巾蒙麵看不到樣貌,手裏拿著一包東西和來人鬥在一處。
看來這就是我要救的人了。玉漱在屋頂看著底下熱鬧的打鬥,眼中銳光乍現,手指間銀光一閃而逝,院中幾個禁軍突然無聲的軟倒在地。就在其他禁軍驚詫之際,玉漱身形一閃掠下屋頂抓起院中那名黑衣人的胳膊,足尖點地回到空中,消失在幽藍的天幕下,沒了蹤影。
蒼穹如墨,白日裏巍峨挺拔的殿閣樓宇也隻剩下一個個隱隱約約的輪廓。夜如淵,風過耳,於萬籟俱寂之時禦風而行在皇宮禁城之上,這樣的經曆楚玉漱還是第一次。
廉陽宮的燈光已近在眼前,玉漱放緩身形,輕盈落地。身邊的黑衣人剛落地就一個重心不穩向前栽去,玉漱心明手快轉身擋在他身前,阻住了他前傾的身子。剛舒了口氣,才發現自己正貼著黑衣人的前胸與他相對而立,由於他身形高大看起來玉漱就像是站在他的懷裏。玉漱趕忙後退一步,問道:“你沒受傷吧?”
“沒有。剛剛多謝姑娘的搭救之恩。”祈廉望著身前人的一雙美目,抬手施禮。
“王爺不必多禮!在下隻是受人之托。現在您已經安全了,在下也該告辭了!”一定是剛才的身體接觸暴露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且慢,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容在下日後答謝。”
“答謝就不必了!王爺保重!山高水遠,就此別過!”清澈的語音在靜謐的深夜中還未散去,那抹輕靈的身影卻早已沒入茫茫夜色之中。
“姑娘……你……也保重……”祈廉的手停在半空,半句話說給了空氣。他怔怔地望著夜空,微微上揚的唇角露出幾顆皓齒。
“你們這麼多人都是幹什麼的?!居然連個人都捉不住!?真是——氣死我了!”馮盛挺著肚子站在自己的屋前揮動手臂,訓斥著一眾兵士。
“……那是因為有個輕功絕頂的黑衣人突然出現把他給救走了,不然我們早把他抓住了。”這一隊侍衛的隊長是個身高體壯的黑臉漢子,現在他正瑟瑟發抖,頭都不敢抬地小聲說道。
“哦?!是什麼人有那麼大本事在你們一群‘武藝高強’的內廷侍衛麵前就這麼把人給帶走了?啊?!你倒是說說看呐——”馮盛怒火更勝,細尖的嗓子拔高了好幾個音兒,語氣卻拖得越發的長了。
“這個……這個……屬下沒有看清。隻知此人身材瘦小,輕功極好。這是從被他射暈的兄弟身上取下的暗器,請公公過目。”
“暗器?!這不就是最普通的繡花針嗎?連這都躲不過?真是一群廢物!都先下去吧!雜家現在要休息!”馮盛把針捏在手心,揮手讓眾人退下,自己轉身回了屋內。
望著牆上空蕩蕩的暗格,馮盛肥胖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險,暗紫的唇勾起一個陰惻惻的詭異笑容。他在桌前坐下,對著燭光仔細端詳起手裏的繡花針來,細小的針尖在燭光中閃著光芒。
此時庭陽宮中,玉漱在夢中翻了個身,繼續呼呼睡去……
夜正長,冷露凝霜。明月不知,何人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