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離世像一團陰雲沉重的罩在整座皇城的上空。這一日剛下了早朝,一身縞衣的二皇子祈序滿臉帶著掩飾不住的怒色,一回到序陽宮,就大步流星的闖進了柔怡苑。
早朝的時候,戶部、兵部、工部十一位六品以上的官員同時被革職壓入大牢候審。自己之前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看樣子那三本落在老四手裏的賬冊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曲譜也已經不是秘密了。老三呐老三想不到我祈序居然栽在你一個廢人手裏!是我小看你了,看來隻讓你癱瘓還不夠啊!?老四、老三這次算你們狠!不過你們要是以為僅憑密帳就能抖倒我祈序,你們就大錯特錯了!這筆帳,本王一定會加倍討回來的!攥緊的拳頭上青筋畢現,怒火中燒的眼中透出冷冽森人的寒光。
衣袖猛地掠過桌案,琴閣裏頓時傳來一陣雜亂的的聲響。曲譜、筆墨等器物應聲散落一地。前一刻還整潔清雅的閣樓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說!最近誰到琴閣來過?!”一把拽過瑟縮在角落處驚恐萬分的紫衣女子,祈序一臉煞氣的吼道。
“除、除了王爺,沒、沒人來過!”細若蚊蚋的聲音透著驚恐,柳柔衣已經被眼前的陣勢嚇呆了。不明白王爺為什麼一來就發這麼大脾氣?
祈序顯然很不滿意這樣的回答。看著眼前女子小臉兒煞白淚眼婆娑的樣子,祈序不知哪根筋被觸到了感到莫名的火大,手上施力一甩,柳柔衣弱不禁風的身子就勢飛出丈許重重摔跌在地。嬌俏的臉兒瞬間皺成了一團,淚濕香腮鬢發繚亂,抖著身子低聲啜泣不止。
“王爺——”序陽宮總管太監德安此時一溜小跑來到了琴閣門外。
“什麼事?!”祈庭餘怒未消沒好氣的問道。
“燁麗宮傳話說,麗妃娘娘懸梁自縊身亡了!”德安有些忐忑的說道。最近這宮中可真是不太平,皇後娘娘才去了沒幾天現在四妃之一的麗妃也沒了……
“死了?”祈序聞聽此言略感意外,但嘴角卻不易察覺的向上揚了揚。看來不用本王出馬了!倒也正是時候,再過幾日那個虎狼神醫也就被處死了,現在主謀麗妃先一步畏罪自盡了,母後你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祈庭麵色森然的抬步推門而出離開柔怡苑,絲毫沒有在意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兒和那零落一地的曲譜和碎瓷。嚴冬的寒風穿門而入,書頁如亂雲翻卷,冷徹一室蒼涼蕭索。
人無語,淚千行!紅顏珠淚,為誰憔悴?縱把欄杆哭遍,誰人惜?
朝堂之上,戶部貪墨的案子隨著密帳內容的披露正像一個黑屋子突然開了一扇天窗,屋內的一切正一點點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大批官員落馬,上至各部堂官下到末職小吏。戶部與內務府之間的暗通款曲、相互勾結也一步步明朗起來,牽出了一幹貪腐的內廷宦官。二皇子的羽翼折損、倒下了一大批再加上皇後秦氏的辭世,序王的勢力短短幾日之內便減弱了大半,真可謂禍不單行呐!
隨著右相司徒懷謹的臉色一日日日紅潤,左相冷仲謀的臉上雖然還保持著一貫的波瀾不興眼神卻明暗不定的閃爍著。群臣心中一直以來都傾向左的那杆兒秤也漸漸有了右傾的趨勢。沒有涉及此事的朝臣心裏都打起了小鼓。
皇四子祈廉從幕後走入了前台。他審案雷厲風行,查賬滴水不漏,朝堂之上陳述案情更是條理明晰、絲絲入扣,亦威亦儒,進退有度。看著這個氣宇軒昂的兒子,老邁的皇帝眼裏也隱隱多了自豪和讚賞的意味。而這一切自是逃不過一幹精於察顏觀色的臣子的眼。祈廉這位遠赴江南三載剛回朝半年的四皇子,一下子吸引了眾人明裏暗裏無數目光,這個四殿下也不是個可以小覷的主兒啊!說不定……朝臣的眼神瞄向大光明殿那高高在上的龍椅,暗自揣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