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內的二人卻渾然不知隔著厚厚的門簾玉漱正倚靠在門外。
柳柔衣是申時過時來到庭陽宮的,彼時祈庭午覺剛醒得知玉漱去了錦淑宮探望感了風寒的淑妃韓千絮就自己活動著略顯僵硬的手腳。突然房門被推開,祈庭還奇怪玉漱怎麼剛走又回來了,進來的卻是柳柔衣和總管周全。周全搶先開口一臉為難的述說了柳妃娘娘不聽勸阻直闖進來的經過。祈庭看了看雙眼紅腫一臉憔悴的柳柔衣,打發了周全出去。
室內隻剩了柳柔衣,兩人四目相接,柔衣未語淚先垂,肝腸寸斷地哭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抽抽噎噎的哭訴起上午琴閣中發生的一切,連帶著幾個月來所受到的祈序的冷落與冷妃的欺淩。壓抑在心裏的委屈一找到缺口就傾瀉而出,手中的錦帕已然濕透連水粉色的前襟都染上了點點暗色。
祈庭靜聽著眼前女子的訴說,原來自己和四弟偷竊曲譜追查密帳,卻無意中連累了眼前的無辜女子,心裏頓感愧疚!眼前的人兒雖穿著棉衣卻依舊掩不住瘦弱單薄的身子,麵容更是蒼白憔悴。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七年前她天真無憂的笑臉……若是七年前沒有自己的大意,她也就不會嫁給二哥,也就不會有今日這般處境。想到此,祈庭內心自責不已,望向女子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倍感歉疚的開口言道:“柔衣,你要怨、要恨就怨我、恨我吧。這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姑娘!是我當年年輕氣盛、識人不清,才害了自己也造成了今日你的不幸。是我對不起你,柔衣!”
“庭哥哥——庭哥哥——”柔衣聽著祈庭真誠的話,心潮湧動,傾身撲到祈庭身前,纖纖玉手隔著厚厚的錦被摟住了祈庭。“柔兒就知道,庭哥哥最疼柔兒,最懂柔兒!這世上隻有庭哥哥對柔兒最好!”軟糯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卻分明透出一絲甜蜜。
“柔衣!你……別這樣……”沒想到自己心中有感而發的一番道歉卻引起了柔衣如此的舉動,祈庭掙紮著雙臂想要在自己與柔衣之間分開距離。
“不——柔衣就是要抱著庭哥哥,就像七年前那樣!當年柔兒也是被逼無奈,柔兒不怪庭哥哥,隻怨自己命不好!柔兒忍了七年、耐了七年,多少苦、多少淚都往肚裏吞,現在隻怕柔兒的心都是苦的了!柔兒再也不想這樣苦下去了!庭哥哥你知道嗎?柔兒心裏一直想著、惦著、念著的那個人是庭哥哥你啊!”柳柔衣小小的身子緊緊的扣著棉被不肯放鬆,淒楚的臉兒淚痕猶在,紅腫的眼情意綿綿的注視著祈庭。
祈庭無奈的歎氣,“柔衣——無論如何你現在都已是柳妃娘娘了,你不該……”
“所以,庭哥哥嫌棄柔兒了,你也不要柔兒了——是嗎?七年前你說過會一輩子疼柔兒、寵柔兒,生生世世都愛柔兒的!難道庭哥哥都忘了?”柔衣哀怨的說著眼中又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