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СТ室門前,隻有小何被擋在了門外。他們幾個進入СТ室後,就忙起來了。王豔英在一麵整理各種器具,並一麵在我的床車一旁豎起了一個吊瓶。我知道王豔英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在手術時給肖教授和兩位主任遞工具。可她豎一個吊瓶又是為了什麼?我不敢問是什麼意思?
這時,曾平副主任是最忙碌的。她跟СТ師說,先要在病人作手術的部位定一個點。因此,她與СТ師將我弄上了СТ台。然後,她拉起我的衣服,打開醫院為我早已準備的開邊褲,再在我身上蓋上一塊從消毒包裏拿出來的手術專用布。其實,曾平副主任在此之前為了確定我病灶的位置,在每天的查房中已不知有多少次探進我的衣服摸了那個地方(當然,在此之前已有x光片、核磁共振和解放軍303醫院的ΡéΤ/?Τ的結果作為定點依據)。這次,當一束帶著+字的СТ光束,透過那塊覆蓋在我身上的白布中早已預留的一處空位。當光束又正好落在我的身體上時,再塗上消毒碘酒就算是定了一個點。大家隻在等候著肖教授的到來了。
這時,主任湊近我說,蘇老師,取活檢不全麻隻局麻,你得忍著點……
我笑著回答,段主任。我忍著,我能夠忍……就學關雲長談笑風生刮箭毒一聲也不哼,一個人若不能忍一點痛,重刑拷打豈不成了叛徒……
我說完後,看了看段主任。他隻說了聲好,再看曾平副主任和王豔英,兩個人卻是一臉凝重。其實,除了我一個人,大家都戴著口罩,我是無法了解到她們的真實感受的。這時肖教授已經來到了。肖教授肖教授肖教授正在穿白大褂、洗手、戴口罩、戴手套。他來到СТ台那一刻,選擇了最靠近曾平副主任作定點的地方。這時,段主任和曾平副主任立即分開站在СТ台兩邊。王豔英則站在肖教授同一側,各人的分工就這樣不言而喻了。
肖教授向大家示意手術就要開始,他先看了那束帶著+字的СТ光束落在我身上的定位,就示意曾平副主任打麻醉針。良久,肖教授從王豔英手中接過了一樣說不出名字的工具,就往+字光束照射的位置紮下去。然後,他馬上到СТ觀察室看是紮到了病灶的什麼位置。當肖教授再回到СТ台,他已不再去移動+字光束照射的位置,就說明已紮中了。肖教授再下去,就不時地從王豔英手中接過工具,一下一下地從紮中的地方取出東西。最後,他說提到要從我身體裏取出一片骨膜。顯然,那是告訴大家要做好各種準備。我一下感覺到肖教授正在使用不同的工具,在我病灶處轉動著。這時,我額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一時真痛得難以忍受。
這時,段主任把住我的手說,蘇老師,最痛就這樣痛了,堅持著……
我聽了段主任的話馬上安靜下來。半分鍾後,肖教授已取出那片骨膜。
這時,СТ師走過來了。我看到王豔英身後還有一個人就是尹醫生。
我再看曾平副主任已開始縫合。我知道這次取活檢已順利完成了。
這時,我聽到了肖教授和段主任跟尹醫生一同說,送病理室。那時,我已有些迷糊。他們如何送走肖教授,我已不十分清楚,直到我回到病房才清醒過來。這時,我看到段主任和曾平副主任,還有王豔英都站在我的病床邊。我握著段主任的手說,段主任,不是你一直鼓勵著我,我恐怕要失控了。曾平副主任縫合包紮也那麼快,將紗布敷得那麼平,就像我的皮膚。王豔英也功不可沒……在我身旁豎起了一個吊瓶,後來才明白,這是一個救命的吊瓶。這事要不是事先辦好,需要時就手忙腳亂了。
我接著又說,我懂得感恩。你們的恩我記住了。這可比兄弟父母恩……
段主任說,蘇老師,這是每一個醫生護士應當做的事,不要這樣說!
這時,曾平副主任說話了,蘇老師,今晚是我值班,如果傷口痛按就鈴。這幾天我會親自來換藥,三天以後可以下床走走。一到時間我會拆線。她接著向王豔英吩咐說,雖然我和段主任都在,這幾天你要多照顧一點!
我從回憶中醒悟過來時,餘雨林已走了。可能和王豔英以為我睡著了。
我問小何,王豔英和餘雨林哪裏去了?餘雨林的考核通過了嗎?
小何說,通過了。聽說餘雨林拿到考核通過的證明後,馬上就走。
我說,她為找不到單位,其實她媽媽已有安排,不是可到□□去嗎?
小何說,不,你不了解她的情況。她內心很苦,她奶奶要在族內過繼一男孩到她家來。她就是到□□診所去,奶奶也要給她找一個上門女婿。她隻能是呆在醫院。她曾表示若有哪家醫院要她,她一定要拿到南丁格爾獎。
我聽後十分驚訝,料不到這女孩內心有那麼苦於是說,小何快到對麵病房借個輪椅,我們到護士站看看。不然她回到奶奶身邊,她老家東門鎮不是盛產糯米和黃糖嗎?她隻要一回去,很快就成了一個賣涼粽的女孩……
小何說,我借個輪椅也見不到她了。我已看到她脫下護士服走了。
不過,小何雖這樣說,還是借來了輪椅,她推著我往護士站走。我也想象在護士站電梯大廳那麵玻璃牆,還能與剛下樓的小餘招招手,因為我不僅同情她,還很欽佩她。她內心雖苦楚,就業也不樂觀,但她還想要拿南丁格爾獎。可是我的願望落空了。從玻璃牆往下看,就是看不到餘雨林的身影。
我歎氣說,本來我想告訴餘雨林。我在北京曾到解放軍海軍總醫院看病。這所醫院就有獲得南丁格爾獎的護士。我也了解她們憑什麼拿到了南丁格爾獎。她們的領導馮理達(女),馮大夫的媽媽是建國第一任衛生部部長。那時候農村婦女最大苦難是分娩,由於接生婆的愚昧操作,產婦的死亡率很高。為了抓好這個工作,拯救婦女於災難。馮大夫小時候常跟媽媽下鄉。馮大夫到海軍總醫院後,更明確軍醫院也要服務於老百姓(馮大夫是抗日名將馮玉祥的小女兒,對於疾病在農村造成的苦難早有所聞)。為此,除了為戰士治病外,醫院的團隊在救死扶傷,為民服務中有很高聲譽。他們在“非典”期間,就因為救助和護理病人的出色表現,而獲得了南丁格爾獎。
此刻,我想盡快告訴餘雨林,若在畢業後沒有醫院接收,就回到她媽媽的身邊,如果南丁格爾獎隻發給大醫院的護士,那麼說南丁格爾獎就是一個沒有胸懷的獎項,那也沒什麼可惜。可“新農合”是一個大舞台,若母女倆能長期在農村服務鄉、鎮老百姓,就能獲得中國最美的鄉村護士的稱號,這就是中國式的南丁格爾獎。至此,小何轉動輪椅要推我回去。我問為什麼?
小何說,蘇老師,剛才這段話你能否寫下來,我會設法送給餘雨林。可能她接到這信就會回到骨三科。你再給她打打氣,沒有醫院接收也無所謂。
我已老邁又剛做完手術,我隻寫了一個手機短訊,叫小何給餘雨林發去。
但直到我要出院仍沒有餘雨林的消息。為此,我寫了《住院紀事》,我很掛念餘雨林,因為她還是個學生,而我那份手機短訊有些自欺欺人。另外,有關餘雨林的事,我隻聽護工小何說過,沒有找她本人核實。請讀者就當成一個傳說算了。這位小護士的工作和為人很不錯。請各用人單位不要因她心直口快而影響錄用。現我已出院,懇請她父母或老師和同學,代我向她問候!
倘若我還有機會見到餘雨林,我一定在五米之外就向她脫帽致敬!
由此,我已康複,將要出院是板著手指算算已住院一百二十天。當然是換了兩個醫院,就是在中醫藥大學一附院也換了兩個科,最後才住定骨三科,從СТ引導取活檢得出結論不是病理性骨折,治療一天天見效,到最後治愈不到一個月。我已康複就可以繼續我的寫作生活了。上麵所說的我的小九九以及所謂要賣一個關子,那是因我退休後身體都不大好,前幾年我隨馮藝為團長的旅歐文化訪問團赴歐洲。我也擔心自己是還經得起如此長途跋涉旅,所以先到新疆去一趨。對於在中醫藥大學做СТ引導取活檢之所以有此小心眼,是得在有生之年完成《故園豆蔻謀》第二部,那必須有健康的身體作支撐的。從《住院紀事》看,我要寫作《故園豆蔻謀》第二部還是可能的。
以上是第一部的尾聲,但不是故事的結局,算做連接第二部的開始吧。
在打完上麵最後一個字時,我的手下停在電腦鍵盤上,但身上已是一身汗。可是,我的內心很快樂,因為這是我出院後打的第一段文字,速度是比前慢了些,說明我用計算機寫作的能力還可以,一切都在恢複之中。
冬天已過去,春天還會遠嗎?我覺得渾身有勁,手指又落在鍵盤上!
以上是老勝的原稿。盧依依根據老勝的囑咐要把《住院紀事》處理成故事的尾聲,並說我等你的郵件,不久便要掛機。但她把《住院紀事》讀後,輕輕舒了口氣想道,我覺得用《住院紀事》作尾聲真是仰仗事實的一個說明,從事實人們並非隻是得知老勝已恢複健康,同時可以肯定《故園豆蔻謀》的第二部是完完全全可以完成的。盧依依覺得更重要的是,回答了所有人的問題。比如說,有些人為了私下圖謀所做的賭咒,以及一切設計做得如此天衣無縫。還有製造假象,用以說明老勝要自己“黑”了自己。這謠言也不攻自破。這也象江村支書遭遇的傳聞一個樣,紙總包不了火,正氣自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