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嗎?菲菲。”這是清雨這通電話裏第三次問到這個問題了。
“想好了。”她再次耐心的回答,語氣的緩慢沉澱,足以說明自己是經過慎重考慮,而非一時衝動做下的決定。
“真是服了你了,你還真讓五年前那個童話故事延續了下來。你知道我在看見你的e-mail,說你要和他結婚時,是多麼震驚嗎?”
她笑了,好友一定不知道當她得知自己要與心愛的那個人結婚的時候,她自己也是那樣震驚。
五年之後,她與他見麵,加起來也不過四五次。自從那日在東山兩人把話挑明了,後來他約她出去的幾次,她都能無時無刻的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和腦中飛轉的思緒。
直到半個月前,魏德勝來了請柬,約了他們全家到魏宅,她才知道自己雀屏中選了。
沒有什麼浪漫的求婚儀式,他隻是當著兩家長輩的麵,將一枚戒指套入了她的指中。她甚至在他的手掌觸碰到自己的手時,感覺到了從他稍稍偏低的體溫傳來而來的幾許猶豫。
可是那一夜,她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在她中指的那枚不算奢華,卻相當雅致的鑽戒上時,她還是興奮的看著,一整晚無法入眠。感覺自己的生活就像突然被仙女的仙女棒點中,瞬間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菲菲,他不適合你,不是一個可以和你相守終身的良伴。”清雨鐵齒專斷的說到。
她微微沉吟,不懂為什麼近來總是有人對她這樣說。首先是爸爸,然後是魏呈,再來還有清雨。他們怎麼會都如此眾口一致的認為他們不適合呢?“清雨,為什麼這麼說?”
“想不明白嗎?”電波中傳來好友頗為惋惜的聲音。“因為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是站在公平的起跑線上啊。”
她沉默,靜靜聽著。手上拿著筆,無意識的在紙張上寫寫畫畫。在其他方麵,她可以說是聰慧機敏,可是遇到感情卻實在是愚鈍得可以,清雨不同,她表麵開朗,平易近人,卻其實比她要冷情許多。麵對感情,她總是可以處理得相當理智,從不讓突發事件亂了自己的步伐。她在這方麵絕對堪以勝任自己的老師。
“菲菲,感情這回事,就是誰先喜歡,就注定誰先輸。何況你比那人早了五年之久,就是以龜行的速度,也已經夠你跑上足球場好幾百個圈了。可是他呢?他連起跑線在哪都沒有找到。你和他在一起,怎麼可能會適合。如果你們結婚,那你就真是要一輩子屈居他之下了。”
她微微笑了。苦澀無奈,與幸福交融的笑靨。“那又如何?我並不介意如此,隻怕他不給我這樣的機會。”那五年,她隻能遠遠看著他,心中對於兩人並肩的畫麵已經向往到了極致。如今她有這個機會,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的了。
電話那頭的班清雨發出一聲歎息。“真是敗給你了。”她和陳菲同學多年,在她遇見魏呈之前,她以為自己的這個好友就將一輩子活得冷然清醒了。卻不想,一次對愛情的邂逅,卻讓她陷得如此之深。不是有一首歌唱得好嗎,愛情啊,真是比流感還要可怕的東西。人海茫茫走過,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不小心惹上身啊。她比菲菲可要會享受許多,在那玩意還沒沾上身前,她要好好的享受人生。或者她足夠幸運,一輩子也碰不到轟轟烈烈,就這麼平平順順的走完一生。
“好了好了,我也不過多勸你了,也知道勸了也是白勸,你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又有那次聽得見別人的勸告的。我是順道在去往下個站點的路上給你打的電話。朋友,我隻希望你能平順幸福一生。獅子大象們還在原野上等著我呢,就不和你多廢話了。”
說完,清雨沒有給她說再見的機會就匆忙的掛上了電話。
“不適合?”她反複呢喃著這三個字。直到右手上的筆鋒微偏。她低頭,才發現手下,秘書送來的卷宗上已經密密麻麻留下許多潦草的塗鴉,都是他的名字。心口一歎。這些年來,她總是不自覺的做著這樣的事情。她知道,他的名字,她並非寫著紙上,而是刻在心間了。
這些日子,她已經在父親的安排下進入公司著手工作,和魏呈的婚禮雖然不需要自己動手置辦,但還是有很多事情必須親力親為,生活漸漸變得忙碌起來。她卻總是隻要一得空,腦子裏的思緒就會被他的身影侵占。稍稍整理思緒,正準備按下通話鍵,麻煩秘書再給她影印一份剛剛那份文件的副本,卻不想電話已經先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