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魏呈拉開聽筒,好讓那聲音聽來不那麼刺耳。
他和陳菲結婚的事情,在e國國內已經被輿論炒得沸沸揚揚,英國雖然地界上看來有些遠,但是現在這種信息時代,訊息要傳到南極也隻是分分鍾的事情。他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會接到趙雅如的電話,諷刺的是,接到電話的時候,竟然是他結婚的當天。
她的激動,他可想而知,這些年,他不止一次的和她提過分手,可是她總是表現出楚楚柔順的一麵,讓他無法真的狠心拋下她,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即使沒有了愛情,也還是有感情存在的。隻是她的歇斯底裏卻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他沒有想到那樣柔弱如水的女子也有這樣激狂的時刻。
人的兩麵性真是相當可怕。
雖然這個年代還用人的出生去評品一個人的個性有失偏頗,但這一刻,他卻忍不住去想,如果哪一天,他和陳菲鬧到分手的地步。以他的了解,她絕不會有這樣失風度的時候。
心中一嗤,他對她談得上什麼了解。因為自己的不積極,也因為她匆匆接下自己家族事業的忙碌,兩個人從認識到結婚,相處的時間不會超過一百個小時。而這一百個小時之後,他們竟然就要互相遞交婚書,成為配偶。
穿著筆挺的西裝靠在休息室的牆壁上,他扯了喉頭的領帶,隻想要喘一口氣。並不擔心一會的婚禮上自己會不會顯得淩亂,反正在場的人,關注的隻會是他身為芳鬱繼承人的身份,而非他這個人。
“雅如,我們的問題,與旁人無關。為什麼這些年你還是沒有認清呢。”他也是到了今日麵對電話那頭的,她的狂亂時。他才知道,原來兩個人之間,他一直的消極態度不但不能降低傷害,反而放任了趙雅如的奢望。他並不善於處理這種關係,但他總記得在開始之初就把話挑明。為什麼她還是無法領悟,他即使沒有惡言惡語也不代表著他的立場就是不堅定的。
或者一開始還有一些愧疚,但是當他聽見她在電話那頭尖叫著指責說,為什麼成為他妻子的人不是自己。他的心沒有一絲絲感觸,隻覺得澀然。
她說的是妻子,而不是愛人。很明顯,由始至終她要的隻是一個名分,一個彰顯地位的身份。
“雅如,你真的愛過我嗎?”說到最後,他隻覺得疲累。微微冷了聲音,問了這麼一句。
“我愛你啊!當然愛你!”那頭傳來急欲表現真心的聲音。
他輕哼一聲,他習慣給人恬淡溫潤的感覺。但那並不代表他是個好欺騙的人。也是直到這一刻,他才肯承認,自己之所以這些年沒有給趙雅如任何成為自己妻子的機會,是因為他一早就看出,她愛的,從來不是他魏呈這個人。
“雅如,如果我今天是一無所有的窮人,你還會說這樣的話嗎?”他再問一句,聲音裏沒有半分起伏。很平直,很淡漠。
安慰的話稍後又說了一些,但都顯得漫不經心。他掛上電話,忍不住幽幽歎了一口氣。
趙雅如最後說了一句,說他這輩子注定不會一無所有,因為他生來就是芳鬱集團的太子爺,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其他可能。
是啊,所以也注定了,他或者一輩子都無法找到僅僅隻是喜歡他這個人的另一半了。因為他永遠也無法從魏德勝的兒子和芳鬱的太子爺身份上跳脫出來。選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抬頭,看著房間裏巨幅的結婚照,那個伏在他肩膀笑得明媚的女子,她要的又是什麼呢?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問自己,自己又為什麼會選擇她作為自己的妻子。不是還有很多選擇性嗎?如果要和父親做對,他實在不該要這個父親認定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