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度假村的施工現場上,塵土飛揚。她雖然走得小心,可是白色的洋裝和同色係的高跟鞋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許多灰塵和泥濘。
這樣的場麵,陳菲不是第一場麵對,事實上,這三年來,她對待工作總是毫不鬆懈,親力親為。安妮想,如果有人為現在的這些企業家門設立一個“最勤奮獎”,陳菲一定當仁不讓的獲得桂冠。
魏德勝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盡管在陳菲嫁入魏家之初,他就已經從她身上看見了一個成功商人應該具備的堅韌性和掠奪心。但他還是沒有因為她是自己的媳婦而直接委派她做公司的決策者。一方麵,是為了堵一幹董事的幽幽之口,一方麵,也是想要考驗一下陳菲的能力。
頭一年的時間,她在兼任陳氏的總裁同時,在芳鬱僅僅隻是安插在基層的人員而已。第二年升任芳鬱主管級人物,她憑的也是自己的實力。第三年,魏德勝終於將自己手中的棒子交接到她的手上。這幾年,過五關,斬六將,她一直陪在陳菲身邊,自然明白她的苦楚和無奈。
這女人,不過是愛慘了一個男人,就將自己的人生也弄得淒淒慘慘的。愛情的魔力啊,真是可怕。
走在前麵的陳菲,高跟鞋踩進了軟粘的泥土裏,她瞪著腳下,看了半晌,才終於蹲下身子,用力將後跟拔了出來。
“你今天心情不好。”安妮走到她身旁,影子擋住了當頭的烈日。
陳菲眯了眯眼,臉色一直維持往常的平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繼續往前走去。
“又和魏先生鬧別扭了?”安妮問,能影響到頂頭上司心情的,除了那位偉大的魏先生,她實在想不出第二人來。
“沒有。”她心中苦苦一笑,他什麼時候給過她鬧別扭的機會。在安妮的麵前,她相當的坦誠,因為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一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麵前偽裝自己。
想想,她和魏呈的親密程度,還真是連下屬都不一樣啊。
相敬如“冰”是對他們婚姻最好的詮釋,而且三年不曾變過。
“你應該給自己放一個假。”安妮關切的說到。陳菲才二十三歲,這樣的年紀,該是青春盛放出璀璨光芒的時刻,可是她卻一心埋頭事業之中,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而且以她的出生,她大可不必如此拚命。如果陳菲的人生換做她來過,她一定將享樂放在第一順位。
“放假?”她停住腳步,沉吟片刻。“或者我是該給自己放一個假了。”
“開竅了?”安妮有些不敢置信,她什麼時候變得配合度這麼高了。
陳菲回頭,對她綻開一抹淺笑,笑容裏有一抹難以察覺的光芒一閃而過。
人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不是嗎?一條路堵死了,有的人,會就此放棄原定的目的地。而她,她要做的就是換一種方式,拐一個彎,或者繞一點遠路。但她的終點,還沒有變。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不會鐵齒的說永恒不變了,但她清楚,至少目前沒變。那麼,就還值得努力努力。
“安妮,如果我休一個月的假,公司有沒有問題?”她問。
安妮頓時變了臉色。“菲菲,你別害我!一個月?”她不敢想象,陳菲手下,光是第一企業芳鬱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她一直不懷疑陳菲是鐵打的,就是因為,她居然可以同時領導運營兩家國內數一數二的公司,並且業績都獲得了穩步增長。她不敢想象,如果她走一個月,公司會亂成什麼樣子。
她笑著聳了聳肩。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責任,也該換人來扛扛了。”
安妮愕然,完全不明白陳菲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而且那話中分明隱含某種意義。“菲菲,你在打算什麼?”她問。
陳菲輕笑出聲。“安妮,不要總是這樣多疑。女人太聰明了,反而不可愛。”
安妮白了她一眼,她這是在說誰?若論聰明,她陳菲可是比自己聰明不知多少倍。“要說到不可愛,也是你首當其衝。再說了,這世道,女人要是不聰明點那可怎麼活得下去,”
陳菲點點頭。因為工地就在眼前了。安妮的注意力轉移開來,自然沒有注意到陳菲突然變得有些嚴肅的神情。
魏呈是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擾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