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朱砂重複了一遍,然後說,“我來尋人。”
“尋人?尋親麼?還是……尋情郎?”不會是有婚約的女子吧?一想到已有人簽署了她,尹易諾有些不舒坦起來。
朱砂嘴裏塞了東西沒辦法說話,隻能搖搖頭。
尹易諾鬆了一口氣,看到她滿嘴塞滿了東西的樣子,“撲哧”地笑了出來,“姑娘可以慢慢吃,在下不與你搶。”
可惜尹易諾沒有在朱砂臉上看到窘迫的樣子,她很從容地拿起手帕拭了拭嘴角,“公子要跟我搶恐怕也難。”
“此話怎講?”尹易諾笑著問她。
朱砂笑了笑沒有回答,眼神移向桌上最後的一塊糖醋排骨。尹易諾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戰貼,也拿起筷子。
兩人明明是同時伸出筷子的,可在他的筷子碰到盤內的那一瞬間,排骨已落入她的口中嚼動了。
“公子承讓了。”朱砂咽下最後一口肉,然後站起來微福。“時侯不早了,公子明日再來吧?”很慢條斯文的話卻有了攝人的魔力。
尹易諾到自己離開如意客棧百米遠才恢複了意識,為何自己會這麼聽話地離開?那個朱衣淺笑的美人,真是個迷。他笑了笑,原來人總沒有一直勝的,他有種預感他會敗在這個女子手上。
朱砂收了水鏡,斜躺在床上,那個尹易諾倒也是個有趣的人。月光斜斜地照了進屋,她突然沒了睡意,從包袱裏麵拿了一件薄衫披在身上,靠坐在窗邊的軟塌上靜靜地朝外頭看去。
扈城夜間很是熱鬧,如意客棧百米之外是煙花柳巷。脂粉味濃鬱地連她這兒都聞的清楚,她往日一定是不會注意這些味道,但今日她要注意這扈城的每一個角落。
必須要尋到那個人,隻有找到他們,才能拯救百草園。
可是。朱砂流露出一絲悲傷。
她要怎麼尋找?連那十三個人是男是女,何種樣貌都不知道,她要從何找起?或許像小魚妖今天說她不知道怎麼走到扈城一樣。她不知道怎麼找到他們。
朱砂扣起十指,朝著月亮的方向望了過去。月娘你是否能幫我?當初在經曆每個宮殿的劫難的時侯隻有在月宮受到的懲罰最輕。不,那不能算是做懲罰。月娘隻是溫柔地教她如何繡花,磨藥。
月娘,朱砂此時困惑的很,您能不能再幫朱砂一次?
(朱砂,最後這十三劫要靠你一一闖過,過不了過得了都是你的命。但是過不了,那就關係著百草園的那些花草的命了。)月娘的聲音從遙遠的月宮傳入朱砂的耳中。
那她要怎麼做?
(我隻能告訴你這十三人中的六情六欲都是因你而生的。隻要讓你頸邊的朱砂痣發燙的人,就是那個你要尋的人。)
六情六欲?那還有一情呢?
(唉……)月娘長歎了一聲,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