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孽(下)(1 / 1)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洛神賦》

有此類女子在身邊,他還需要賞什麼湖呢?尹易諾凝視著朱砂的側影,微微發怔。

她似乎不喜挽發,一頭烏黑的發絲任意地用朱色的布條隨意輕紮了一個結掛在腦後,雖然看起來是隨意紮的頭發,但任它隨風四處散發也不會徹底鬆了去,偶爾有一縷調皮的發會擋住她的臉,她便會伸手撩去。

那雙細長的眉偶爾緊蹙,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微彎著的,因為她總是笑著的,有時候微笑,有時候譏笑。她的模樣總是各式各樣的,叫他抓不到半分。

她的眼睛不似往日他見過的美人一樣,大眼水靈靈的。而是一雙他看不透的眼睛。有人形容女人的眼為秋波,那麼在這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她秋波一轉,便是魚兒也為她傾了去。

“有何好看?”剛才為去何處找人而晃了神,一回頭就瞧見尹易諾凝視著她。朱砂不禁開口問道。

尹易諾柔柔地貼近她,手甚是自然地勾住她的腰肢,“風景如畫。”這風景定當指的是她,朱砂才是他眼底最美的風景。

不自重這三個字就是替他量身打造的!朱砂睨了尹易諾一眼,輕易地遠離他一丈之遠,“風景是好,這身邊的某些東西著實是不好!”

“我這如花似玉的,豈能用東西來形容?”尹易諾想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往朱砂身上放了,呐,他又貼近朱砂而立。

用東西來形容他還是辱了東西之稱。朱砂見他手沒有多動,便也不再移開。反正這家夥她移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你尋的人還是沒有蹤跡?”尹易諾問。

朱砂搖搖頭,“沒有,三月來沒有一點痕跡。”

“需要我做什麼麼?”

她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他能做什麼?

尹易諾豁然大笑,“至少我可以帶你去致喜的地方。”照她的形容那個人喜歡大喜的地方嘛,這個簡單,扈城過去的宜城城主女兒正在大辦婚事,他帶她去就是了。

朱砂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帶我去哪裏?”

尹易諾笑:“宜城。”

“那是什麼地方?”朱砂歪頭問,一臉嬌態。

“就是過了這座城之後的那座城,那裏宜城的城主女兒正在辦婚事,宴請了五連城的城主參加呢。”這可夠熱鬧了吧?

“五連城?”

尹易諾驚訝地說:“你不知道?”他還以為她是探聽好了附近的狀況才出門來尋人的,怎麼連五連城都不知道?她真以為自己武功厲害就萬無一失了麼?一個弱女子跟一個小孩子出門在外,如此的不小心!想著想著他皺起了眉頭。

“呀。”朱砂新奇地低呼,玉指自然而然地觸上他的額頭。他皺眉頭了,這還是她認識他三個月來第一次看到他皺起眉頭呢。是什麼惱人的事情?想著想著,朱砂不禁用讀心術讀了他的想法。

(……一個弱女子跟一個小孩子出門在外,如此的不小心!)

朱砂低低的笑了起來,也沒有收回放在他眉心的手指,“易諾,我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小魚……朱羽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不過還是謝謝你。”

易諾。她輕笑著喚他的名,聲音悅耳細膩,喚得他心底軟了一塊又一塊,心城塌陷了一座又一座。

她笑容柔中含媚,這回是從心地笑了出來了吧?三個月換她這麼一笑,他瞬間曉得為何先人願意千裏戲弄諸侯來換取那個女子一笑。若是朱砂開口,別說戲諸侯,就是讓他戲皇帝掉腦袋,他都甘願了。

她對他說謝謝。尹易諾笑得眉彎、眼彎、嘴也彎起來:“朱砂,隻要讓你歡喜,我做什麼都樂意。”

朱砂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