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賀知章又站出來,向玄宗稟明李白博學多才,今日不肯奉詔,可能是因為去年科考時考官屈批了他的卷子。
玄宗一聽,這還不好辦:“朕賜他進士及第,封他為翰林學士,即命愛卿快去傳旨,讓他換上朝服上殿見朕。”不一會兒,李白就以翰林學士的身份走上金鑾寶殿,解讀了番書。
在傳統解讀中,李詩仙一向視功名如糞土,這次為什麼會臨事而邀官呢?其實,李白未必真的就視功名如糞土,他隻是瞧不起那些為功名不擇手段、卑躬屈膝的人。“學好文武世,賣與帝王家”,這是包括李白在內的所在封建士大夫的終極追求。坊間一向喜歡拿李白借酒讓玄宗寵愛的高力士脫靴說事兒,但細想一下,如果當時不是喝了酒,李詩仙還會不會那麼做呢?當然,李白的邀官之舉,也並不能說明他就是個醉心功名之輩,而在於當時的李白雖處江湖之遠,但深諳廟堂之凶險。首先,李白如果以布衣身份入朝解讀番書,滿朝文武的顏麵何存?另一方麵,滿朝文武還不如一個布衣,對皇上來說,也有錯勘賢愚之嫌。而有了“翰林學士”的名份,解讀番書就是李白的分內之事,從而規避了所有的尷尬和嫌隙。最重要的是,李白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古訓為由,既施展了自己的才能,也乘機踏出了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堅實一步。遺憾的是,他並沒有把這種剛柔並濟、方圓兼備的精神堅持下去,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終其一生隻能在杯酒中覓幸福,在詩篇中寄豪情,日子過得失意、落魄不說,還一度險些淪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今日看來,李白的不幸,或許正是後世的大幸。論起榮華富貴,也原不過是過眼雲煙。但先賢說:“直如弦,死道邊;彎如鉤,反封侯。”從幸福的角度來說,我們大可不必也不應該動輒將“封侯”“致仕”“高官”“巨富”掛在嘴邊上,但我們總要做一些事情,總要在俗世上奔波,總不免和一些素質不那麼高的人打交道,那麼為了成事,至少為了確保起碼的幸福,剛柔並濟、方圓兼備的處世技巧,很多時候仍就是必須的。
4.走不通就繞過去
外國人與中國人打交道,往往摸不著邊際。用專業的話說,西方人是直線思維,喜歡開門見山,“打開天窗說亮話”;中國人則是曲線思維,習慣迂回。比如同時麵對一件喜歡的禮物,外國人通常會說“這個禮物我真喜歡,謝謝你。”而中國人,卻往往會推辭一二。再比如做生意,在外國人看來,做生意就做生意,直接進會議室談判得了;而中國人卻會堅持把你拉進飯館裏,“先做朋友,再做生意”。
這種思維大概與我們的曆史有關。上下五千年,“成就”了多少比專業演員還專業的虛偽帝王、狡詐官員,又悲催了多少其心可昭日月,其行可動天地,其才有目共仰,其誌曆久彌堅的仁人誌士,實在是不可計數。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前車之覆,後車之鑒,一來二去,謹慎、內斂的性格自然會遺傳到我們的基因裏。
應該說,這是一種弱點,不過凡事都應辯證地去看待,曲線思維至少是一種開放的思維,是一種務實的精神,充滿靈活性;而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辦事風格看似痛快,也令人向往,卻不符合中國的國情,簡單說來就是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不僅往往傷人,也容易傷己,而直來直去的辦事風格也往往辦不成事,甚至把事辦砸。
中國人常說,“世路難行”,有些人則進一步認為“世路難行錢作馬,人海險惡利為舟”,拋開這一說法的負能量不談,其實這一說法的深層次原因還在於缺乏智慧。不然,為什麼現實生活中有些人並不缺錢卻也不免碰壁呢?
世路難行,還是要行;世路難行,並不代表行不通。有些事辦不成,有些路走不通,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於有些人思維僵化,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一根筋”,“一條道路走到黑”,哪怕前麵是銅牆鐵壁,深淵絕穀。他們的公式隻有一個,那就是“兩點間的距離直線最短”,殊不知在人生的道路上,最短的路也往往是最難走的路,甚至充滿了陷阱。而通往幸福的路,更是充滿玄妙,明明隻是從A點到B點的距離,一步即可跨越,有時候卻必須要先到C點轉一圈,才能順利地接收幸福。否則,即使你能硬挺、硬衝、硬闖過去,也隻能悻悻然無功而返。
在人生的道路上,很多時候是不能“死鑽牛角尖”的。因為“牛角尖”是越往裏鑽越窄,不思變通、不懂迂回,隻會把困境變成絕境。遇到困難和障礙,以執著精神解決、逾越,沒什麼不好,但不要為解決困難而解決困難。要知道,我們的終極目的是幸福,是幸福。有句話說,把所有的困難都解決了就是成功。其實不然,很多時候,解決了一個困難反而會招致更多的困難。而有時候,有選擇地把一些困難、障礙繞過去,並不影響事情的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