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滿眼的水,無窮無窮的水,冰冷的將我的世界埋葬。
我不能呼吸,身體軟軟地沉向湖底,難過的像要死去。
湖麵上的日光之影,離我越來越遠,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突然一雙堅實的背膀,將我從水中帶起。
迎著燦爛的陽光,我的視野迷蒙,看不清那個人的容貌,隻覺出朦朧的俊雅輪廓,像渡上金光的仙。
他將我輕輕地放在草地上,雙上摁在我的身上,讓我難受的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湖水。
我想是他救了溺水的我。
後來,出現了幾個身著彩衣的女子將毯子包裹在我身上,急匆匆抱著我來到一間華麗的寢房內,展翅欲飛般的鳳凰圖騰出現在房中每個顯眼之處,櫃上,桌上,床幅上……
眼前的一切很混亂,有人在我為換衣,有人在為我擦身……像大夫模樣的人來為我診脈……喝下苦澀的中藥……
身子越來越暖和,我漸漸睡著了。
再睜開眼時,屋內燭火搖曳,已是夜半時分。
隻見一個鳳冠華裳的婦人,靜靜地守在我的床邊。她的手很暖和,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她的容貌是極為美麗的,白玉膚色,如黛柳眉,鳳樣星眸,朱唇皓齒,華容炫目。隻是眉眼,額間淡淡的紋路,透著她年齡的秘密。
她滿目愛憐的看著我,親昵地撫著我的臉,絮絮地說著我聽不見的話。
我鼻子一酸,撲在她的懷抱中,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她溫暖的手輕輕地撫著我的頭發,用絲巾緩緩拭著我的淚珠,直到我哭累了,無聲地哽咽起來。
靜侍於屋角的女仆,適時的將一張安著輪子的移動小書案推到我的床邊。小書案上文房四寶俱全。
我執起筆來,將無聲的話語變成赫然的墨跡。
奇怪,這字體秀美清靈,分明不像是我的字,卻飛快地自我手中舞出——我不要再住在這裏,我害怕……
她看著我,鳳眸之中閃過一絲痛楚,隱隱泛著淚光。緩了緩,執筆寫到:顏兒別害怕,母皇一定會保護你的。先告訴母皇,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我委屈地抽嗒著,便將下午溺水前後的事兒,如實寫了出來。
她看著紙上的字,鳳眸中閃過一絲怒意,側目喚來一個近衛官模樣的人,朱唇輕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那人退下之後,她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她臉色柔和下來,執筆寫到:這個季節,桃遇山的花兒正是盛放的時候,景色一定很美。顏兒到那兒小住些時日吧。正好,你的翼哥哥近日也會去那兒遊玩。正好做個玩伴了。
我蹙著眉頭,執筆飛地快地寫到:我最討厭翼哥哥!他就隻會欺負我,我才不要他呢。我要大花哥哥和小花哥哥陪我去。
她抿唇而笑,執筆寫到:顏兒又給他們兩兄弟改綽號了?大石頭,小石頭;大白鳥,小白鳥;大草,小草……現在又變成大花,小花了?
一看到她逗樂的笑容,再想到大花,小花兩個哥哥,剛才的心酸委屈倒像迅速遁了形。
我得意地寫到:反正他倆都是我一個人的。我想改就改啦。
她唇角浮起沒好氣的笑意,輕點了輕我的額頭:誰說是你一個人的了?大花可是你姐姐的人,看她回來的時候不跟你鬧騰才怪。
我撇著嘴,笑著寫到:大花哥哥,我隻是借用嘛。姐姐回來的時候,我再還給她好了。反正小花哥哥,我是吃定了,誰也不讓!
她忍俊不禁地笑起來,執筆寫到:什麼吃掉不吃掉的?顏兒還這麼小,讓別人知道了,還不笑話你。
哼,我不服氣地寫到:母皇覺得顏兒小,幹嘛還給顏兒訂了翼哥哥那個壞蛋?我不要翼哥哥!我要小花哥哥!
她嗬嗬笑著,搖了搖頭,寫到:你翼哥哥就比你大二歲,都還是小孩子。是比不得你小花哥哥懂事。現在翼兒是很玩劣,等將來長大了,會變好的。
我蹙起眉,幹脆地寫到:就算變好了,顏兒也不要他!母皇讓顏兒退親吧。
她眼波漾起笑意,寫到:都說多少次了?這事早定了,退不了。反正你將來又不是隻能迎一門親,你把他倆都迎進門來,就行了嘛。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我扁著嘴,堅決地寫到:不行,我隻要小花哥哥一個人!我都跟他約好了,將來,他隻能嫁給我一個人,我也隻會娶他一個人!
她眉目中全是笑意,顯然被我寫下的話,逗得很開心。
我向門外望了一眼,蹙著眉頭,執筆寫到:小花哥哥為什麼不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