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麥禮一掂背包帶,對著單映童呆滯的臉灑意一笑:“親愛的,歡迎加入普羅旺斯之旅。”
單映童磕磕絆絆地說:“什、什麼旅?你做準備了嗎?”
姚麥禮一臉無辜:“什麼準備?”
“旅遊的準備啊!當地景點、曆史、風俗,還有旅遊路線、旅館、風味餐廳……還有,還有換洗衣物、充足的常用藥品……”
姚麥禮噙著笑逼近她,單映童後麵的話亂成一團塞在嗓子眼裏吐不出來,他說:“映童,你能不能不要總考慮那麼多,你就放心跟著我走吧!衣物藥品咱就地買,旅館餐廳就可大的、人多的進,至於景點什麼的,不是有導遊和旅遊局嘛!”
單映童無語被他領出火車站——不是因為她放心了,是因為她知道,這是最後一班今晚抵達巴黎的火車,再晚就是一夜的慢車他是不會坐的。所以,既然走不了她隻能暫時由著他了。
姚麥禮先是在火車站旁的租車公司租了輛雙人座單門標誌小跑,又在信息中心要了張地圖,然後就打開GPS(車載衛星導航係統)拉著單映童上路了。
沒多久就開入Avignon市區,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坐副駕駛的單映童一路都在研究地圖和背麵的簡要介紹,她說:“這個Avignon在十四世紀,曾是羅馬的天主教廷遷移安置之地,而且這裏發生過著名的‘西方教會大分裂’,它的曆史城區還是世界文化遺產呢!”
姚麥禮一踩刹車:“到了。”
她茫然抬頭:“什麼?”
“世界文化遺產。”
單映童以為世界文化遺產都該是在郊區被圈起來的一塊兒旅遊景點,沒想到這Avignon的曆史城區中其中一麵城門上赫然掛著Avignon大學的牌匾。
她不禁心馳神往了一下,在世界文化遺產裏上學……每天踩著上千年的石頭聽課,真是奢侈啊。
城區中劃了一塊區域是遊客參觀地,這裏是目前歐洲保存最完整最大的哥特式建築群。沿著石板路上山有個大教堂,並不花俏,很肅穆大氣,曆史的風沙感撲麵而來。
姚麥禮和單映童一路走走看看天色漸暗,從偏門出來麵前正對著的是羅納河。
這條連接北歐與地中海的古時重要商道河起源於瑞士冰川,彙於日內瓦湖,穿過阿爾卑斯山脈,一路南下,經過他們眼前。
此時日頭西斜,並不算遼闊的的羅納河麵上,向左看去,傳說中的斷橋就在河水中靜默著。
他們手頭並沒有更詳盡的資料,隻一份在教堂周圍的谘詢中心得來的小冊子,上麵隻是標注了這是Avignon幾處著名的景點之一,叫做斷橋。單映童不禁有些懊惱,不能完全掌握資訊的感覺讓她不踏實。
姚麥禮卻很愜意,他執著單映童的手,站在波光粼粼的河畔,背景是法國的斷橋,唇畔含笑,眼神深情款款:“映童娘子,白素貞與許仙在西湖斷橋結下曠世情緣,如今我們也有斷橋,相信我們的感情也會堅貞不摧、幸福美滿。”
單映童哪裏受得住這樣的情話,臉唰地就紅透,別開眼不敢看他那雙勾魂桃花眼,視線卻落在不遠處那座斷橋之上。
同樣的名字,可是別說是橋體,連寓意都差之千裏。西湖的斷橋,是座獨孔環洞橋,原稱段家橋,後因同音改名斷橋。可此處的斷橋,卻是一座真真正正的斷了的橋,殘存一半的橋體佇立在河的左岸,奔流的河水在它殘斷在河中央的橋墩旁衝刷而過,剪影悲涼。
映童轉頭看著姚麥禮情意深深的俊臉,忽然有些不確定,他們的開始似乎有些偏頗——他們二人對這場感情的期許,相同嗎?
夜宿的問題在姚麥禮看來很好解決,他從錢包裏掏出三張金卡來掛電話,第一張是假日酒店。
他掛到法國總部問你們在Avignon有沒連鎖店,有的話最接近市中心的地址是什麼。
然後他又換了第二張卡,是希爾頓酒店,還沒按完號碼,通過第一通電話明白他要幹什麼的單映童蓋住他的手機。
姚麥禮問:“怎麼了?假日那家離這有點兒遠,問問希爾頓可能就在這附近。”
單映童有些吞吐,她倒不是不好意思說,她是不希望破壞好好的氣氛。從他們開始到現在,姚麥禮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遷就她照顧她,她感謝他的體貼,並不想他為難。
姚麥禮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卻想到別處去了,扯起一側嘴唇戲謔地笑,眸光流轉:“映童,你放心,我訂兩間房。”
單映童眼睛一瞪:“當然了!我想說的是你要住假日還是希爾頓你請便,”她語氣漸弱,“但是,我能不能住青年旅館?”
姚麥禮一怔,看著單映童澄澈認真的眼睛,一句“房錢我來付”不知怎麼就哽在喉嚨裏吐不出來,他合上手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