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華處,夜色無邊。
A市越來越繁華了,淩晨時分,許多路段仍然無盡喧囂,行人如織。紅燈截住了車流,我探頭從車窗外往外看,附近一個古老大學門前擠滿了群群紅男綠女,正在校門口燃放著簇簇絢爛煙花。
煙花處,這群年輕孩子們似乎喜極而泣,閃光燈下,他們三五成行擁成一團,比劃著各種動作,口中高呼著“畢業萬歲!”
六七月天,歲月流金,又逢每年的畢業時光。這情景讓我不由想起當初自己畢業時的場景,心中一時有些發堵。那時意氣風發的一班哥們,早已經各奔東西。或出國,或他鄉,更多的和我一樣,停留在這大都市的某一角,瀟灑或混沌地過著日子。自然,我是後者。
畢業時的孩子,自然都是習慣宿醉的,不分男女,每個人的臉都喝得紅撲撲的。看著某一女生潮紅的臉麵,我不禁想起剛才的林夕顏,低下頭去,那枚戒指還安靜地駐留在我的指端。
倒也不是我想存心zhan有,隻是當時猛然見到那個阿森的出現,錯愕之下忘記摘下還她罷了。後來想起,卻已經不便再返回林家還她。不過心中倒也不是太在意,畢竟她的姓名住址我都還記得,回頭找個時間讓快遞送回就行。
出租車漸行漸遠,當市中繁華地段的塵囂漸漸拋在身後,行人漸少,四環外的寧靜逐漸呈現。這是片普通的搬遷小區,我的蝸居,便在其中。
自古二樓出****,我自然也不例外。我所在的街區在這帶還算熱鬧,入了夜也燈紅酒綠,算是上是很廉價很平民的迷你紅燈區,沿街處一個俊俏外來妹開的美容店樓上,就是我和他人合租的小套間。偶爾無聊的靜夜時分,我總是躺在床上,聽著樓下外來妹那偽高潮時的呻吟與嘶喊*著,然後在陣陣寂寞和空虛中慢慢睡去。
與猥瑣無關,這隻是一種生活態度。在****的釋放上,沒有固定女友的我,至少還保有些完全沒必要的純真,從不去靠找小姐解決。用阿嬌的話來說:很傻很天真。
這裏的阿嬌,不是陳老師巨著中的那個可憐女主,而是我的合租室友,一個夜總會的********。我初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鄉土女生,是我原來室友的故鄉初戀。為了所謂愛情千裏迢迢來來A市跟隨他的情郎。可惜時過境遷,隨著他們的慘淡分手,我也最終見證了一個乖巧女子因失戀失業、生存壓力、精神打擊又或自我放逐之下最終墮落風塵的全過程。
她的那個男友早已經搬離此地經年,她卻一直住了下來。雖然男女同住,我也沒覺得任何不便,彼此間的關係處得不溫不火。與性無關,時間的積累間,倒有了些另類的男女友誼。甚至某個彼此都很閑暇的冬日時光,兩個人還會湊錢買菜吃個火鍋來幾瓶啤酒什麼的。
我和阿嬌幾乎是同時進門的。工作加上愛好,她自然又醉了,才在樓口就拉住了我,捏了我的臉一下,笑咪咪地說道:“喲,小白,今天回來挺晚的嘛。”
廉價香水和百威啤酒的味道直撲我鼻,讓我有些厭煩,於是我輕輕推開她,道:“那是你今天回太早了。”阿嬌左右活動著脖頸,抿嘴吞咽著口水道:“沒勁,今天來了幾個稅局的幹部,一個個色得慌,姐跟他們說大姨媽來了,偏要硬上,煩死了,東摸西摸搞得老娘都濕了,脫開褲子讓他幹,那色鬼見了紅又嚇軟了,真是笑死人。”
我早已經習慣了她言語中的不羈,微笑道:“那不是虧大了,公款尋歡的,沒宰到不是白讓人摸了。”
阿嬌呸道:“虧啥呢,有台費收不就得了,也算個小白臉,手下還有幾招,挺會弄人癢癢的,我還真想吃了他呢!再說你真以為能宰到他們呀,這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出來玩的多了,比鬼還精,市價都還要砍個八折,回頭還得開發票,老板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聳肩笑笑,回道:“走啦,回家吧,在樓道口說這些可沒什麼好。”
阿嬌口中唔唔,不依道:“怕啥,這樓上樓下住得有幾個比我幹淨。”說著水旺旺的大眼看著我,咋舌道:“當然,我們家小白是個例外。”
“你就瞎扯吧,你不進我先進去了。”我懶得理會她,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隻聽阿嬌哼道:“虧我當你是寶,你卻當我是草,一點良心也沒有,本來還想著你們公司解散,你心情一定很差,都收工了還大老遠的買了你最愛的烤豬蹄來安慰你,你居然連幫人拎下的心思都沒有。”
我這才注意到她還拎著個發泡飯盒。當下道:“得,算我沒心,不過你不說誰知道。”阿嬌再度哼道:“沒心就沒心,不吃拉倒,欠你的呀。”我笑著一把硬拽過來,隻覺觸手處飯盒還溫熱著。心中不由添了些些溫暖,遂笑道:“拿來啦,非要我說一聲對不起才行嗎?”
阿嬌這才依饒了我,嘟嘴道:“還真以為我會跟你計較呀。”我道:“就是,再說就你一個人啃得完嗎?就你那肥腿,再吃完這個,我看以後怎麼跳豔舞。”阿嬌哇的大叫一聲,朝我輕踢了一腳,嚷道:“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