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司徒君祈忙是從椅子上跳下來,踩著小步子快走到她麵前。
司徒君祈低溜著烏黑的大眼瞧著桌上的那碟點心,卻是道,“娘,祈兒背《三字經》給娘聽,娘就給祈兒吃點心好不好?”
她又是斂眸一笑,卻佯思揣,隻見司徒君祈一臉無辜的表情裏盡是期待,口中低低喚著,“娘,好不好嘛”。
她心中莫名喟然一歎,以小看大,取之有道又精明算計,這孩子的心性,怕是也會和他爹一樣的走商賈之路……
片刻,她輕輕點了點頭,便見司徒君祈清了清喉,流利地背起了今日所學的內容。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
聽著兒子朗朗書聲,她目光中滲出絲絲柔煦的慈和,真快啊,轉眼就是四年,祈兒都會被《三字經》了,晴兒也已年方十八,出落成一個越發清麗的美人胚子,上門來求親的人已是絡繹不絕……
每一天,對她而言,亦是安和知足的,除了……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襲夾了寒風的陽光跟著照了進來。
“爹!”司徒君祈脆聲喚道,立刻奔上前去,便被一把抱了起來。
司徒宇捏一把兒子肉呼呼的小臉,笑問道,“祈兒今天有沒有好好讀書,聽娘的話?”
“有,祈兒方才就給娘背《三字經》呢!”司徒君祈摟著爹爹的脖子,甜甜應聲。
每每望著這一大一小兩張幾乎一模一樣臉,她都因沉浸而覺虛幻,既是幸福,又莫名恍然,不知何時開始,他和祈兒都已成為她生命中的最重,這四年裏,她過著尋常婦人相夫教子的安穩日子,平淡知足。司徒宇斂去了不少過往的霸道桀驁,性子漸漸成熟沉穩,對她亦始終都是體貼的,如今的他,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丈夫……
可是,有些疼,雖然越來越鈍,卻依舊埋在她心裏某個深不見底的角落……
她從司徒宇手中接過孩子,示意他一身風塵,去歇息換衣。
“不礙,我與你們母子待會再回書房。”言罷,他攜她坐回桌前,銳亮黑眸中的溫情笑意,一直都沒有緩淡,司徒君祈又跳進他懷裏,伸手拿起碟中的點心放到嘴裏,吃的朵頤。
她搖首輕歎,看著他們父子倆嬉鬧,為他和祈兒各倒了一杯茶,然後用帕子輕輕拭著祈兒臉上的餅渣。
司徒宇注意到桌上的針線和衣服,微微一歎,不由疼惜,“你又親手為祈兒做衣服了。”司徒家的綢緞莊和製衣行,莫說是在京城,便是全國上下也是數一數二的,他曾不隻一次讓她把這些活交給下人去做,可她卻從來都是淺淺一笑,淡淡搖頭,雖似清淡,但更複堅持。
她靜望他一眼,唇角淺浮,將縫好的新衣穿套司徒君祈身上試穿,確是好看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