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娃長得是極快的,幾乎是一月一個身量。裁剪縫衣,往日纖細柔軟的指漸漸也生了稀疏的繭,可心裏卻是安實的,總覺著隻有自己一針一線縫就的衣裳才能讓孩子穿得舒暖。
碟中的點心,被吃了精光。
“你做的桃酥,還是這麼可口。”司徒宇讚道。
酥脆鹹香,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那年,他第一次與她對坐桌前,咬下一口她做的桃酥,望著她精致清淡的眉目,不由自主地胸臆蕩漾,心曠神怡。
淺浮唇角,她並沒看他,端了茶杯繼續喂司徒君祈喝水。
以往晴兒愛吃桃酥,她做一份便可,現在是要多做一份,留給他跟祈兒。
一旁的司徒君祈喝完水,卻是撅著小嘴,嘟囔一句,“爹真壞。”把最後一塊點心都吃了。“小氣鬼。”司徒宇斜睨自己兒子一眼,隻見司徒君祈的臉霎時鼓得滿滿的,撇過腦袋,決定不去理這個跟一個小孩搶點心的爹爹。
“小心眼。”司徒宇眉一挑,亦佯不屑,把頭別到另一邊。
她隻輕輕搖了搖頭,對眼前一幕,早習以為常。
他對孩子寵溺的方式其實帶了很大程度上的稚氣,把孩子和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戲弄”,也像個大孩子一樣跟自己兒子“鬥氣”,沒有太多父親的威嚴,卻不亦樂乎……
“娘,祈兒要弟弟!”就能跟他一起“對付”爹爹了,而且也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
聞言,她與他俱是一怔。
片刻,她神色微黯,但還是略帶遲疑的比劃問道:為什麼?
司徒君祈小臉一皺,仿若生了委屈,“爹爹有晴兒姑姑,隔壁的東順也有弟弟和妹妹,就是院子裏剛出生的小狗狗都是兩隻呢,為什麼大家都有兄弟姊妹,就祈兒沒有……”下了板凳,小手拽起了她的袖角,“娘,您給祈兒再生個弟弟好不好?”除了想齊心協力“打敗”爹爹,他還好想有個弟妹能跟自己一起玩,一起讀書,跟東順打架也不怕他們人多了……
窗外,不知何時夕陽已欲要西下,薄薄的餘暉散照進來,屋內,忽然一片靜默。
眸光漸暗,她僵扯下嘴角,卻不經意與他視線相碰,倏地一凜,便無聲斂首……
司徒宇的眉頭不著痕跡的一蹙,心中恍惚又是揪疼,四年流時,她與他之間,終是有些人和事,碰不得,他也比誰都清楚,她心裏的那道門,也始終沒有完全打開……
“過來!”,拉過司徒君祈,箍在懷裏,他淺斥道,“你哪來的這麼多歪理”,卻見兒子癟著嘴,一雙黑亮的大眼裏噙了眼淚,他便又忙是緩下語氣,“祈兒有爹和娘,還有晴兒姑姑,這麼多人疼你,還不夠嗎?再說,”語一頓,“弟弟怎麼可能說有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