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感念終生的溫馨(4)(1 / 3)

“這是你跳舞時,從花束裏掉下來的。”她說。我向她道了謝,正要伸手去接常春藤的時候,她又說了一句:“我想自己留著,你介意嗎?”聽到這樣的請求,我十分驚訝。我還沒有拋花呢,況且我幾乎不認識這位女士,她要我的常春藤幹嗎?不過,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出門去度蜜月了,到時肯定不會帶著這束花同行的。我也不打算婚後留著它。再說,我今天收到的鮮花已經夠多的了。

“沒關係,您留著它吧。”我微笑著說,為自己能大度地對待這個古怪的請求而欣慰。這時,音樂聲驟然響起,我離開了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進人群。

幾個月後,有一天,我們新居的門鈴響了。我打開房門,來人是在婚宴上向我要常春藤的那位女士。這一次,我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我心裏嘀咕:她究竟想幹什麼?

“我有一件結婚禮物要送給你,”她說,隨後遞給我一個枝葉婆娑的小花盆。突然之間,我明白過來了。“這是你在婚禮上掉在地上的那根常春藤,”她向我解釋,“我把它拿到了家裏,修剪了一些枝葉,然後替你栽在了花盆裏。”

原來,多年以前,在她自己的婚禮上,有人為她做了同樣的事。她說:“我那株常春藤還在生長著,每次看到它的時候,我就會記起自己結婚的那個日子。從那時候起,我一直盡我的力量,為其他新娘栽種一些常春藤。”

我無言以對。對於她那次的古怪舉動,我曾有過各種各樣的離奇解釋,卻沒想到自己最終從她手裏接過的是一份如此美麗的禮物!在以後的許多年裏,這株來自婚禮上的常春藤就一直蓬勃生長著,它的生命力比我栽種的任何其他室內花草都要長久。正如這份禮物的贈送人所預料的,看一眼它那翠綠明亮的葉子,就能勾起我對身披白色婚紗、許下結婚誓言那一時刻的甜蜜回憶。

這件事已經過去快20年了。如今,我已是3個兒子的母親。總有一天他們也會長大結婚。那時,作為新郎的母親,我會建議在新娘的花束裏放幾根常春藤,而且我知道,常春藤將剪自何處。

母親的周末大餐

文/圖霍爾斯基

“一個廚房絕容不下兩個女人”,這是母親一直以來篤信的生活信條。

“媽媽又打電話來了”,哥哥在電話線的那頭嘟噥說,“她讓我們周日盡早趕過去”。

我已經習慣這樣的通知了。每當周末臨近,兄弟姐妹中總有一個會及時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她盛情邀請我們在周日那天去她住處共進午餐。“你們可不能來得太早哦!”電話中可以聽得出母親用6天時間積蓄起來的興奮,“我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的確,每周母親都發生著細小的變化——她正一天天衰老下去。母親已經80歲了,看上去似風中殘燭,卻始終固執地拒絕別人的幫助。最近她經常忘記打掃屋裏的一些角落;還有,在過去的一年裏,她接連兩次意外跌倒。雖然如此,母親仍然不肯離開居住多年的老屋。每個家人都曾委婉地跟她探討過一個老人單獨居住在郊區如何危險,可最後都沒什麼結果。

母親認為,周末之約是她幫我們緩解工作和生活壓力惟一能做的事情。於是,數年前,母親在家中老式飯桌旁宣布了她的偉大決定——周末全體家庭成員都到她那裏聚餐。

“哈哈,周末大餐。”天知道她哪裏來的那麼多激情,就餐前她總會自言自語地說,“肯定會是令人難忘的一餐!”

是的,是應該難忘。但是時間久了,我們難免有些敷衍情緒。這次母親又做了炸雞塊——由於火候控製得不好,有些部位明顯焦糊了。母親不斷地向我的盤子裏舀著肉汁豌豆——那是她最拿手的菜肴——然後胡亂地添些臘肉、胡椒粉和白糖在我的碟子裏。

望著豌豆,我突然記起來,母親現在不讓我們再往她那裏買帶殼的豌豆了。盡管我們仍擁有享受豌豆美食的權利,但母親顯然已對親手剝豌豆感到力不從心。熟悉的豌豆讓我的思緒飄回了童年。那時候,為了準備一頓美餐,兄弟姐妹要團團圍坐在母親身邊,一起剝豌豆。我還記得剝好的豌豆在母親攤開的圍裙上快速堆起時的快樂,豌豆殼像小山一樣放置在鋪展於地板上的廢舊報紙上,收音機裏歡快的倫巴舞曲鼓勵著我們忘我勞作……

“凱瑟琳,來一塊兒吧!”當我放下手中的罐裝飲料,母親適時地遞過一塊煎麵包。裏麵當然少不了“對健康有嚴重危害”的大塊黃油。要不是照顧母親的情緒,我絕對不會讓傑克——我的兒子和我一起吃如此“危險”的食品。此刻,我們必須竭盡全力咀嚼盤子裏的各種食物。

午餐最後上來的總是甜點。母親端上來一塊看起來還蠻不錯的椰子蛋糕,那是她精心烤製的得意之作。不能不提到的是,蛋糕裏麵藏著鎳幣。最近母親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說法,她開始堅信從蛋糕中吃到鎳幣的家人在生活中也會好運連連。但這一次例外,所有人在嚐了第一口蛋糕之後,就都停了下來。“媽媽,蛋糕怎麼有一股肥皂味兒?”當把塞滿口中的蛋糕悉數吐在麵前的盤子裏後,兒子傑克小心翼翼地問我。

母親遲疑了一下,先是說絕不可能。繼而像是想起了什麼,靜靜地站起身向廚房的水池走去。在那裏,她看見了水池中尚未去殼的椰子和水龍頭旁邊原先裝著象牙香皂,現在卻空無一物的肥皂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