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地有些粘,莫初渾然不覺,鳳遺韻走在她身側,二人均無語而行。
這場盛大的婚禮並沒有得到本應有的完美結局,孔淺含抱著柳絲絲徑自離去,所行之處侍衛紛紛讓開一條道。孔淺含雖是驍勇將軍,但之前擔任的是侍衛統領之職,在侍衛中威望甚高,再者帝後都未曾發話自然無人阻攔。
映畫幾次欲言又止,她知道莫初心中難受,但再這樣走下去的話莫初的腿會廢的。
“小姐,歇息一會兒吧。”莫初似乎沒有聽到,一直往前走,她現在腦中很亂,心更亂,柳絲絲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
莫初猛的收住腳,映畫差些撞上來:“小姐?”
柳絲絲是玲瓏閣的人,現在被殺,那與她交好的杜夜闌呢?歐陽晨夕呢?
想到此,莫初轉身便奔跑起來,怎知宮裙太長腳下被絆了一腳踉蹌一下差些栽進河裏,幸虧鳳遺韻伸手抓住她。
“皇嫂小心。”
“謝……”莫初習慣性的道謝,這才想起自己應當是個啞巴,鳳遺韻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莫初:“你……”
莫初尷尬的轉過臉不再說話,就著映畫的力往前麵的亭子走去。
鳳遺韻呆愣的看著莫初略有蹣跚的背影,心中清明通透。曾經她誇獎過歐陽塵塵聲音空靈無人可及,蕭淵說:“世間最美理當隻有韻兒一人,怎可被他人蓋過去了。”現在想來他當日所言“怎可”而不是“怎會”原來意有所指。
“是他逼你的?”鳳遺韻揮手示意婉兒與映畫退下,二人躬身退下分立兩處,警覺的觀察周遭的環境。
“算不上,我們隻是做了筆交易罷了。”莫初斜倚著柱子,將雙腿懸空,盡量減少疼痛,此時她的額頭已經沁出汗珠。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用道歉,這是我與王爺之間的事,你無需抱歉。”
“如果不是我說過那句話,他也就不會……總之,對不起。”
聞言莫初皺眉思索片刻:“你說過什麼?”
鳳遺韻淺笑著走近莫初,挽住她的胳膊:“也沒什麼,我隻是誇你嗓音好聽世間難尋,不曾想他竟會如此作為,實在……唉,原以為這些年他終於變得沉穩了,卻不想竟還如此孩子氣。”說完鳳遺韻將頭輕輕靠在莫初肩頭,似乎回憶到什麼開心事癡癡的笑,輕笑聲響在莫初耳畔,卻叫莫初全身緊繃,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蕭淵竟是為了這個原由讓自己在人前做個啞巴,受盡嘲弄。
“你這是在給我下馬威嗎,太子妃娘娘?”
鳳遺韻直起身,轉頭望著莫初,嘴角含笑:“我是太子妃不假,可你也是睿王妃,不是肅王妃。”
莫初微眯起眼:“我與蕭遙之間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孤男寡女在靜思殿共度一夜,你覺得有多少人會覺得你們之間清白?”
莫初沒有料到鳳遺韻會知曉靜思殿那一夜的事情,她一直覺得蕭遙既然敢來必定做好萬全的準備,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知曉此事,蕭淵,他又知道嗎?
“你不用擔心,淵並不知曉此事,或者說,他對此根本就不關心。哦,你也不必對他那日去接你的事感恩,是我讓他去的,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我隻會讓他更加放不下而已。”
聽了鳳遺韻的話,莫初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似乎血液奔湧氣憤難當,卻又平靜如止水,仿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卻又覺得事情理當如此。
莫初嗤笑一聲,原來自己也從未相信過蕭淵真的會用心待她,從來都沒有信過,甚至她給絕劍的信任都比蕭淵要多。
“你將我叫到這裏來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我早就已經知道的事吧。”莫初不顧形象的盤腿坐著,雙手細細揉捏雙腿,表情輕鬆愉悅,“說吧。”輸人不輸陣,素來是莫初的良好習慣。
鳳遺韻起身跨過欄杆向河邊走了幾步,微風拂過揚起絲帶,她抬手別好鬢發:“你不該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