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們這邊一個女生的大力扣網,那邊的女生卻躲閃不及,直接砸到了臉上。頓時,所有人都嚇到了,半天沒有人出聲,眼看著鼻血從她鼻子裏流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打球嘛,這都是難免的。”老師也過去安慰受傷的女生,然後朝我們揮了揮手,讓我們解散,就帶著她去醫務室了。
“打到誰不好,偏偏打到她。”顧淼淼衝我使了個顏色,我也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這個女生是學校裏被人忌憚的角色之一,因為她的媽媽是資曆很深的老師。一開始隻是我們的數學老師,後來,六年級班的下學期,男班主任因為家庭原因辭職後,就當了六年級班的班主任,據說還是初中部的老師。也就意味著,如果得罪了她,以後初中的日子可能都不會好過。
雖然平日裏她也和其他人一起玩,看起來不難相處的樣子,但說話的語氣總是有些高傲,也從不對人服軟。喜歡說別人壞話,不隻是背後,當人麵也敢說。
除了個別男生,大家都不是太喜歡她。
兩天之後,那個打球的女生的書包不見了。我們都幫她找,最後在廁所裏找到。我們都知道是誰做的,但沒有人敢說。那個女生在班裏經常獨來獨往,至少我還有顧淼淼形影不離,她隻有一個人。後來便陸陸續續聽到傳言,說她父母離婚,自閉症什麼的。
所有的流言,全都是數學老師的女兒傳出來的。
我們都不懂,人究竟是怎樣奇怪的動物。為什麼動不動就針對一個人,指責一個人,甚至欺騙、傷害一個人?好像隻要大多數人讚成的就是對的,大多數人的樣子就是標準的樣子,所以剩下的那小部分人就一定是錯的。不愛講話是錯的,不愛笑是錯的,家庭不和睦是錯的,成績不好是錯的,體育不好是錯的……所以就活該被嘲笑,被欺負。但是,對與錯究竟是由誰來界定的呢?這到底有沒有道理?
我原以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至少我沒有像從前一樣被針對,我以為這個地方真的是個樂園,可以收容一堆有夢的小孩子。但原來哪裏都一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樣的事情永恒地發生。
或許是知道了這點,我才更加想要抓緊顧淼淼這個朋友,而事實上在其他人眼裏我們確實是形影不離。
上課時老師突然看著我,叫:“顧淼淼,你上來做這道題。”
顧淼淼應聲站了起來,我也站了起來,然後我們兩個同時僵在了原地。老師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最後選擇讓顧淼淼坐下。
“你倆啊,我到現在還總是記混。”她這樣說。
班上有人跟著笑幾聲,我早就習慣了,等在黑板上寫完題目回過身,卻看到顧淼淼不太高興的樣子。
一直到畢業,老師都還是會將我倆弄混,後來幹脆就不介意起來。每次家長會,老師都會對我倆的家長說,這倆孩子好得跟雙胞胎一樣。
其實顧淼淼有時候也和我鬧脾氣,她這個人並不像表麵那樣對什麼都無所謂,也許是因為和妹妹的相處裏總是需要隱藏自己的好惡,所以在學校裏就越想要得到肯定,得到注目。她喜歡老師誇獎,也喜歡在同學間的攀比裏獲勝。我們的英語老師很喜歡我,一方麵是因為我每次都肯用功背單詞,她抽考的時候可以給她爭麵子,另一方麵是因為我頭發天生的自來卷。我為了我這個頭發頭疼極了,因為自來卷,所以每天早上起來都瘋瘋癲癲,劉海兒剪成什麼樣子都不夠順。可是英語老師非常喜歡,所以對我異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