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空間裏,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那一次的麗江,那個地方,叫夢結束的地方。
齊天諾不知道周小蝶是以君沫磊的照片做地圖,而他自己,很明確地知道他找的是和周小蝶一樣的風景,他想了解她,更深一層的讀懂她。
他來尋找她曾經的足跡。
日暮殘陽如血,可瞬間風過雲湧,齊天諾在將行李拎進“溫柔時光”窄窄的木門時天上開始掉著雨滴,他看到了四方的院子裏一池假山秋水在雨滴飄落時歡悅地歌唱。
齊天諾要了二層盡頭的房間,周小蝶的一張照片是整個小院的俯拍,她拍的角度,就在二層的盡頭。
窄窄的樓梯,齊天諾想象著周小蝶穿過樓道,身影在廊道裏掠過的情形,木製的閣樓,簷下紅綠相間的幡旗,她的身影隱沒在廊下大紅的橢圓的宮燈裏,應是怎樣一副動人的美麗?
他開始想她了,陌生的地方好像有著她一抹熟悉的氣息。
撐了傘,齊天諾第一次聆聽著雨點落在傘麵上的沙沙響聲,大紅宮燈在斑駁不平的青石板路上折射出幽幽的光芒,有潺潺的水聲伴隨著音樂湧入耳畔。
齊天諾在轉過四方街的街角時怔住了,那是曾經熟悉的場景,桔黃的燈光倒映在小河裏,小河的上端有著同樣窄窄的簡陋木橋,木橋的兩端,喧囂的酒吧群。
齊天諾止住了腳,他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停的,他怔怔地看著燈光在水麵上蕩起的波光粼粼,仿佛那一圈圈蕩開的漣漪也蕩到了自己的心裏。
他撥打了她的電話,那個撥打了無數次,早已深刻在心底的號碼,他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車鳴的喧囂,而她靜靜地聲音傳來。
仿佛有著久違的激動與興奮,齊天諾興奮地講著,講著不期而至的雨,講著一串串的紅燈籠,講著溫柔時光,講著環城靜靜流淌的小河………
而電話那端,是久久的沉默。
齊天諾不知道她正經曆了怎樣的痛,曾經愛了傷了,曾經傷了怕了,曾經怕了不敢了,可咬著牙說明自己大膽地朝前邁出一步,換來的,卻是一句“對不起。”
“蛾子,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我來到了這裏?還是因為我的不辭而別?”齊天諾在濕漉漉地水邊坐了下來,雨後的空氣帶著夜裏隱隱的一絲薄涼。
“蛾子,我不知道那天天舞對你說了什麼,我替她向你道歉,蛾子,不要不說話。”
周小蝶依舊佇立在十字街頭,她聽著齊天諾絮絮地講著他所看到的一切,好甚至理解他對那樣一座古城近千年沉澱下來的滄桑的感動,可她發現自己在熟悉的江城迷路了。
她沒有了方向。
她不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怕她一開口,會控製不住自己,她的淚水早已像潰堤的河壩。
“蛾子,我想你,這裏的一切,都有著你的印跡,蛾子,下一次,我陪你來,好嗎?我陪你來找尋丟失的一切……”
狠心地掛斷電話,周小蝶任自己的淚水奔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