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股鮮血從風月肩頭噴湧而出,煞是觸目驚心,風月的腳下躺著一條蛇妖,那蛇妖的嘴裏是一截紅色衣袍,風月無視肩頭的血跡,隻是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提著偃月刀向前來的妖兵砍去,頓時空中鮮血四濺,場麵血淋。
若九卻在此時不合時宜的走了神,此前見到三位式神的模樣,以及靈氣耗損臉色慘白的悠桐時並未多想,而今日居然能看到風月肩頭上血如泉湧,若九覺得有些奇怪。她記得自己所知的靈體一般是如空氣般存在,可被任何東西穿入,未有實體,更無血肉之軀。
可腦海之中關於靈體的見解與此時所見根本不同,而若九能看到如此景象的緣由,那是因為她的靈魂曾被重鑄,因此靈魂之力變得十分強大,正因為強大,這才能見到靈體世界之中如常人般存在的式神,不過此時的若九並不知曉其中緣由。
若九的神識不過須臾便清醒過來,因為她的眼餘看到了一絲異動,這異動便是黑域精衛的將領黑耀甘擲出了一把破斧戩,破斧戩曾記載於《魔之道》中排名第二的魔刀,可殺仙弑神,沒想到這破斧戩居然真的存在,若九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濃鬱了。
隻見破斧戩的影子劃過妖兵頭頂,帶著森冷的殺意直擊風月而去,鐺,破斧戩對上偃月刀,在空中旋轉數圈,最後跌落在地。
這隻是黑耀甘的一個試探,他雖看不到式神所在,可知其所在,果然,那裏有個‘人’,這個試探雖然失敗,黑耀甘卻有些興奮,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於是心中便有了計劃,這個計劃是必贏的計劃,因為黑域精衛從來沒有敗過,更不會容忍自己失敗,他畢竟是黑域中高人一等的存在。
風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了一眼眼角有些得意的黑耀甘,嘴裏冷哼一聲,‘小樣,有種偷襲,沒種單挑的東西。’
風月的境遇雲逸悠桐皆知曉,不過身前妖兵無數,本是自顧不暇,愛莫能助,若九看了一眼視死如歸的式神,心中不好的感覺便是越發強烈了。
刺啦,刺啦,刺啦,無數聲衣袍劃破的聲音傳進若九耳中,悠桐,雲逸,風月,沒有一個的衣袍是完好無損,他們的靈體此刻便是越發透明了,而其中,悠桐幾乎已經透明得快要看不見。
若九看了一眼安靜的竹筒,似乎楓羽根本不受陣外的殺戮的影響,她一時忘了,楓羽曾統領妖兵征戰四方,又曾與仙神為戰,今日殺戮又豈能與昔日的戰爭相比,楓羽,他已見怪不怪。
若九把眼神又挪動了眼神木然的趙煦身上,輕歎一聲,在心中說道,‘趙煦啊趙煦,你可知你那三位式神護衛快要堅持不住了,你就如此漠然麼?’
卻聽楓羽突然出聲道,‘你給一個沒有靈識的人講這些又有何用?’
若九抬了抬柳眉,‘我還以為你不說話了呢。’
楓羽歎了一聲,不再理會若九。
悠桐的禦神鞭依然在空中飛舞,不過這起伏速度是愈發慢了,禦神鞭下,妖屍無數,天後的衣角上也漸漸沾了許多血跡,她的眼眸中不忍已經不見,變得有些木然,殺戮已成,殺一個是殺,殺百個還是殺。
黑弑的眼神中充滿了嗜血之意,不過他並未行動,他在等黑耀甘,因為剛才破斧戩一擊之後,黑耀甘似乎變得胸有成竹,不過黑耀甘並未告知黑弑,因為一王之下萬妖之上的他並不屑於把心中所想告訴一個小小夜使,他小瞧他。
風月揮刀,雲逸擊劍,悠桐禦鞭,妖兵重重,三位式神皆無暇顧及彼此,隻見一道白影劃過空中,穿過妖兵重重,直接擊向了悠桐白淨的胸口,刺啦,是衣袍被破的聲音,刺,是皮膚被劃的響聲,緊接著,一抹嫣紅的鮮血沁出了衣袍。
不過隻是眨眼間,這一切來得突然,快如閃電,若九平靜的臉上再次劃過驚愕,她看著悠桐昏昏欲倒的靈體,本能使然,幾個大步跨了上去,輕輕扶住倒往地下的天後。
天後此時的靈體已經幾乎全透明,若九扶住她幾乎虛無的靈體,“還好嗎?”
悠桐看著再次扶住自己的若九,嘴角微微一揚,似乎並未察覺胸口的異樣,隻聽話語輕柔如羽毛般拂過若九心頭,可言語之重卻如一尊巨石讓人不能忘懷,“王還有半個時辰便可出魔障,我與風月雲逸會禦守在前,若,若我們…王,王,拜托你…”
此時此景,心思敏銳的若九已經猜測到悠桐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搖頭道,“天後可知我不過是一介凡人,根本未有能力照顧好趙煦,照顧他是你們的責任,你可不能倒下。”若九笑臉如花,可心中滿是苦澀,不是她不願意照顧趙煦,而是悠桐此刻的話語帶有一絲訣別,似乎命不過多時,若九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天後微微一笑,“我知如此說有些強求,畢竟你與王曾有些誤會與過節,不過…”悠桐咳嗽數聲,嘴角溢出了血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