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緊隨其後,藍影一飛落在了最靠近無妄陣的妖兵前,幾道劍影在空中劃過,數名妖兵睜著雙眼不甘倒下,那不甘的眼神中似乎在訴說著,‘尼瑪,太強了。’
悠桐是最後一個出戰的,不是因為她出手太慢,而是因為風月雲逸出手太快,快得悠桐剛剛提起腳步時他們已經先後到了妖兵身前。隨後隻見一道神鞭自天而下,十分狠曆的劈向了妖兵,伴著幾聲令人發指的慘叫,那神鞭下多了幾個死不瞑目的屍體,悠桐的眼裏劃過一絲不忍,這神鞭殺戮太強,她本不願使用,可王的周全更為重要,她不得不如此殘忍。
若九一向冷靜,可今日所見已讓其冷靜不起來,先是無妄陣出現,後是偃月刀,夜鷹劍,禦神鞭,樣樣都是古書上所說的神兵所在,傳說已經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之中的上古神器。而此前兩次戰役,若九並未看到式神們拿出此物,似乎此前根本沒有必要拿出,而更為重要的原因便是以靈體之軀使用神兵太過勉強,可此時此景又不得不出。
所以不是這三千精衛不強,而是三位式神此時拿出的東西太過厲害,若九從他們出手的狠厲,變幻莫測的身影中發現,他們的舉手抬足都充滿了決絕之意,似乎根本沒有計較後果,若九蹙了蹙眉頭,似乎猜到了式神未拿出神兵的緣由,她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黑域精衛的第一輪進攻被式神殘暴的扼殺在搖籃之中,妖兵臉上皆有一些不信,不過步伐還是那麼穩健,出手還是那麼凶狠,他們看不到式神所在,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凡人和一個行屍走肉會如此厲害。
於是一撥一撥的妖兵如海浪般連綿不絕的向無妄陣襲來,倒下一批又來一批,風月浴於血海之中,紅袍越發血腥豔麗,隻見其臉上是毫無溫度的殺意,手起刀落,又有幾個妖兵葬於刀下。
雲逸出劍如風,快如閃電,身後是一堆聚成小山的屍體,他的藍袍隨著血風翻飛,未沾半點妖血,不是因為他愛幹淨,而是因為他身影太快,快得在血滴滴下的瞬間已經移到另外一個妖兵前,他的臉上平靜如海,似乎劍下不是屍體,而是昔日練劍時隨風飄飛的落葉,他隻要擊中落葉就好。
悠桐的神鞭依然在空中飛舞,看似柔情似水,溫潤如玉,卻在落下的刹那發出劈裏啪啦切開空氣的巨響,然後一抹抹血花在空中飛舞,一排又一排,如噴泉般燦爛釋放,若忘記地上層層疊巒的屍體,這應是一副絕美的畫麵,美得觸目驚心,美得讓人不敢觀賞。
連一向膽大的若九也避開了眼神,不是因為她不敢看飛舞的血花,而是因為她不想看見天後式神哀痛與不忍的眼神,她知道她不想如此殺生,可又不得不如此殺生,一種無奈與揪心寫滿本該溫柔的臉,若九不忍再看。
雖如此,若九片刻後又回轉了頭,雲逸白淨的藍袍上落了一滴血,雖然血滴侵入衣袍之中被藍色掩蓋,可是還是有些突兀,就好像一條雪白的裙子上多了一點黑汙那麼岔眼。
一滴,兩滴,三滴,雲逸的衣角上開了一朵血花,他身後依然是屍累成山,可是,他的速度慢了,隻因慢了,才會讓血滴漸於身上,若九看著雲逸越發透明的靈體蹙了蹙眉頭,如此揮霍,靈氣早晚枯竭,所以式神們才想用速戰速決的方法,可是。
若九看了一眼風月,血袍翻飛,偃月刀在空中起舞,本是一刀兩個妖兵變為了一刀一個。而悠桐的臉色越發煞白,神鞭在空中停留的時間越發長,落下的速度便也越發慢,不過刀光劍影,神鞭起落,依然是哀嚎不斷,依然是血花四濺,依然是屍體遍山,三千精衛不過須臾,便已少了百位。
有三千精衛禦敵在前,黑弑在後冷眼觀戰,他看了一眼三千精衛將領——黑耀甘,“不知將軍有何高見?”
黑耀甘眯了眯泛黃的虎眼,“慢了!”
“什麼?”
“精衛倒下的速度慢了。”
黑弑看了一眼哀嚎四起、畫麵血腥的戰場,眉頭一皺,“你是說他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黑耀甘點點頭,嘴裏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似乎不想與一個小小夜使多說什麼,他隻是在等,在等出手的好時機。
若九自知自己的本事拿不出手,於是便也未想過去幫倒忙,她看了一眼夕陽西下,式神與妖兵的血殺不過過去一刻鍾,妖兵的數量已經減少了五分之一。還有三刻鍾趙煦就可以出魔障了,若九心中有些莫名的期待,能親眼看到一個魔不再為魔,不正是所有修道者的心願麼。
刺啦,一聲衣袍劃破的聲音出現在若九耳際,戰火紛飛,喊聲震天,為何若九偏偏能聽到衣袍劃破的聲音,並不僅僅因為她聽力過人,而是這衣袍被劃破的主人是式神裏最為強悍的太常式神——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