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九聽此微微一歎,心中略有同感,他並未注意天一尊者的眼神,“可他死了,是吧?”
天一尊者張了張嘴,又看了一眼靈智不過初生嬰兒的趙煦,“死了,不過終究會回來。”
若九神色低迷,倒也未注意天一尊者看像趙煦時眼中的希冀,神識混沌的她亦未想過白元大帝與趙煦的關係,隻聽她道,“他是仙,所以終究會回來,若是妖,還會回來麼?”
若九神情疲憊的靠在一顆桃樹上,是在問別人,亦是在自問,天一尊者搖了搖頭,手指一彈使了個昏睡訣,“你也累了,睡吧。”本來無心睡眠的若九一連打了數個嗬欠,眨眼便睡了過去。
天一尊者見若九眉宇間的憂色,望了一眼繁星當空的夜空,在心中歎道,‘月老啊月老,你不是說軒轅藍與白元轉世會再續前緣麼,我怎看到一個心係旁人,一個靈智初開,並無半點再續情緣的跡象,可我又不能點破先機,這可如何是好?’
九重天上月老閣,隻見一位白胡子老頭手中拿著一根紅線,正往一對眉清目秀的泥人身上牽著姻緣,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自己泛紅的鼻子,“是誰在背後說我老人家?”
桃花依舊,落英繽紛,若九伴著鳥鳴醒來,她摸了摸身下莫名出現的軟榻,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出現的紗幔,紗幔外隱隱可見一座涼亭矗立在不遠處,涼亭下一位仙風四溢的紫衣俊男與一位雲淡風輕的白衣美男正在對弈,亭外一處無人問津的火堆上正烤著三隻泛香的遊魚。
朝陽升起,霞光四射,映得桃花源更加美輪美奐。
隻聽天一尊者的聲音自亭下傳來,“好你個辰熙,不過隻教了你一次,你便殺得我片甲不留,不行不行,你得讓我一步。”
若九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思緒已啟,原來趙煦曾叫辰熙,原來天一尊者棋藝如此‘精湛’。
若九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回想昨日仿佛已過了幾個世紀,醒來的她坦然接受了自己體內有一道那個叫軒轅藍的命魂,亦或是她已接受自己便是軒轅藍的轉世。她的心緒並未有太多激動,她隻想為楓羽報仇後回到人間,好好孝敬冷老爺子,好好做穩卸甲樓樓主之位,畢竟這是她的凡世,她得好生珍惜。
想及此,若九清亮的眸子劃過一絲戾氣,她來到方亭下,先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趙煦,又看了一眼五官皺在一起的天一尊者,“我將去墨城一趟,趙煦可否請仙尊代為照看幾日?”
天一尊者一心沉浸在即將挫敗的棋藝中,並未聽清若九所說,“什麼?”
若九微微一笑道,提高了分貝,“我說近日我要去墨城一趟,有勞仙尊代為照拂幾日趙煦,待我回來再好生照顧他。”
“代為照拂,好生照顧?”天一尊者這才停下手中之物,他並不知式神與若九的約定,本來還擔心怎麼找個理由讓若九與辰熙在一起,沒想到若九卻主動提出來了,天一心中開心可臉上沒有半點動靜。
見尊者半響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想照顧趙煦,還是說不想讓自己照顧趙煦,若九於是道,“我曾答應悠桐式神將照顧他一生,畢竟他為魔皆是因為我,我知尊者與他先熟識,理應你照顧是最好,如果你不放心我照顧他…”
天一尊者眼見若九話鋒不對,急忙道,“代為照拂幾日倒是無妨,不過你說你要去墨城?”
若九點點頭。
“去報仇?”
若九再次點點頭。
“你可知你體內道元所剩無幾,根本不是此間妖魔的對手,此一去怕是有去無回,那趙煦…”
若九道,“墨城離禁地近一月行程,到時我亦恢複不少道元,再加之體內仙氣不再設有禁製,我想一個小小黑弑,還是有把握得勝。”
天一尊者看著若九眼神之中的堅決,無奈歎道,“桃花源中靈氣充沛,你不如在這桃花源中休憩一月,到時我再用日行千裏之法將你送至墨城。”
天一尊者如此所說若九心生感激,不過一向獨立的她更喜歡自力更生,她正準備拒絕天一尊者的好意,卻聽其道,“天兀讓我將你完好帶回人間,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送死,不如等你恢複修為多一成把握再助你前去,這樣我便也對得起他的囑托。”
堂堂天庭仙尊,印象之中見麵不過兩次,可處處為她著想,若九便也不再掙紮,嘴角一彎露出一個好看的幅度,“有勞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