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漫也不分辨,漠然向他施禮,太子唇角牽了牽,煩躁轉臉過去,德子忙笑著引她前行:“殿下請。”
氛圍不對。
諸皇子終覺出味來,自兩人前後踏出樹林,獵場之上隻覺狼煙四起,兩人之間無形殺氣湧動,似是卷著漩渦的龍卷風,滾滾而來,眾人急急避開,隻怕亦被卷進去。
五皇子隻怕喝的最多,看不出眾皇子猶避之不及,他反倒湊上去笑嘻嘻開口:“三哥在咱們幾個兄弟裏騎術最好,子清又是從馬背上長大,高手較量,必定精彩,三哥不如和子清賽上一場。”他自作主張,餘光瞥見德子引了上官漫離開,嚷著笑道:“十二妹,你可走不得,還需你為三哥牽馬呢!”
天朝自古有個習俗,男子賽馬,需心儀女子為其牽馬,以祈平安歸來,大獲全勝。
這五皇子,當著太子妃的麵,竟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眾皇子終看不得他出醜下去,忙拉了五皇子:“五弟,你醉了。”
太子突就挑著鳳目開口:“五弟的提議不錯。”他目光凜凜,隔空看向赫連瑜:“子清可肯陪孤跑一圈?”
赫連瑜麵上笑意被那蔥翠草場映的俊美無雙:“微臣願意舍命陪君子。”
太子哈哈大笑,一甩馬鞭:“好,今天孤就要好好跑上一場!”
見兩人興致頗高,諸皇子免不了起哄,五皇子醉意熏熏,餿主意卻是最多,連聲笑道:“子清的馬自由八妹來牽,三哥的馬……”他一時糊塗了,想不起說什麼,四皇子接口笑道:“除了皇嫂還能有誰!”五皇子啪啪鼓掌:“隻賽馬可是不夠,自古英雄需有美人相伴,賽馬之人需攜美人在懷才有趣。”
一席話,隻聽得昭陽麵紅耳赤,倒突覺並不那般討厭這大嘴五哥了。
太子妃亦是垂麵,無人看清她溫厚麵容刹那浮起的嫣紅,她與太子平日裏都不曾這般親密,何況光天化日摟摟抱抱於人前!太子挑著鳳目隻是笑,目光落到上官漫身上,清冷幽寂的身影,驀然讓人心裏一窒,
如若讓她為他牽馬……
正在出神,七皇子不知何時欺到近前,在他耳畔道:“三哥,子清已準備好了。”側眸隻見太子妃早已執韁等候,粉麵低垂,麵含嬌色。
嗯一聲算是作答,昭陽早已攀上赫連瑜馬背,嬌羞坐於赫連瑜懷中,遠遠觀去,真真珠聯璧合的一對。
太子亦扶太子妃上馬,自已也翻身上去,四皇子笑道:“三哥,子清,對不住了,高手較量,自有特殊的規矩,二人不禁要美人在懷比賽,吾等還特意為二位設了路障,與此一路延伸終點,碰倒的最少,又是先到,方才算贏。”
兩人均是平靜點頭,眾皇子嘻嘻哄鬧朝二人拱手:“那我等前方等著二位。”
太子猛然回頭,卻見上官漫已轉身欲離去,不禁喊道:“十二妹,去前方等我。”見德子在側,遂揚聲吩咐:“送殿下過去。”
德子暗地嘀咕,方才還要送走,這會子又要人家留下,果真伴君如伴虎,忙笑:“殿下不如等太子殿下贏了一起回去。”
上官漫遙遙回首望他,太子亦是在馬上無聲看著她,麵上略有會意。
方才對她,有些冷淡了。
上官漫忽的一笑,施施然朝此行來,赫連瑜本在與昭陽輕聲說話,卻突眯了眼淡淡看過去。
上官漫在太子馬下駐足,低眸拆下裙上綬帶所綴的紅瓔,揚首捧於掌中,瓔珞鮮紅,襯得掌心卻是瑩白,她宛然笑道:“三哥雖有皇嫂相伴足以,妹妹仍要瓔珞相贈,祈三哥大勝。”自始至終,她竟看也未看赫連瑜一眼。
太子眸中明亮跳躍,竟是欣喜異常,他在她掌心接過,緊緊抓在手中,朗聲笑道:“十二妹放心。”他眉宇間刹那春日拂照,再無方才陰霾。
上官漫恬靜微笑退後一步:“妹妹在前處敬候三哥佳音。”
昭陽冷眼相關,突就咯咯輕笑:“幸虧我們是知情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臨觀妹妹是三哥的伊人呢。”她舌尖咬著臨觀二字,睨眼笑看向赫連瑜,驀然卻見赫連瑜不知何時臉色已沉下來,寒意涔涔,隻覺得裸露在外的肌膚陣陣發冷,昭陽禁不住拉了拉衣襟,臉上的笑意漸漸凝滯下來。
太子確如針紮了一般,紅臉怒吼昭陽:“胡言亂語,臨觀和你一樣是孤的妹妹,這樣倫亂綱常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昭陽一口氣被噎在喉間,氣的紅唇顫顫,反唇相譏道:“我不過隨口說說,你這樣大的反應做什麼?”